第18章(1/2)
第18章
chapter 18
听到开门声,坐在沙发上的张芸弹了起来。
看到是岑月,张芸原本通红的眼忽然泛了泪,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刺:“你去哪儿了?电话电话也不接,是想急死我吗?!”
岑月关门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知道这话是在担心她,照理说她该懂事接受,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对这种担心方式感到厌烦。
岑月没说话。
见她这个反应,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张芸收了收脾气,稍微往前走了两步,正要开口关心。却在岑月换好鞋擡头的一瞬间,看到她脸上的伤。
张芸扑到岑月面前:“你脸怎么了?”
“你去找齐谦了?他跟你动手了?!”张芸声音陡然尖利。
她无法接受自己遭过的罪,最后又落到岑月身上。
岑月却目光平静地看向面前的人。
开口时,声音也是平静的。
“是我先动的手。”岑月说。
张芸愣了一下:“什么?”
“我跟齐谦打了一架,我先动的手。”
“你……”
“该讨回来的公道我自己讨了。”
又说:“我有点累,想睡会儿。”
岑月越过张芸,回自己房间,关门,反锁。
张芸站着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
这短短两天仿佛过了两个世纪。岑月一躺到床上,疲惫仿佛海水般涌过来,身体不断往下沉往下沉,在一片乱糟糟的思绪里,不自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是被母亲打电话的声音吵醒。
隔壁房间里,母亲跟人在电话里吵起来。
“你们家那些破事我不想再听,要死要活随便她,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我怎么说话?我还要怎么说话?!人在做天在看,你们造了这些孽,你们不痛不痒的,还怪这怪那。那我们该怪谁?!我们做了什么,要遭这些罪?我们又该怪谁?!”
“…………”
岑月静默地躺在床上。
听这话,电话那头不是舅妈就是舅舅。
岑月翻个身,仰躺着,看着天花板。
不过半天时间,母亲的说辞便已经变了。
这大概就是,只有事落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究竟是种什么滋味。
当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可以置身事外的时候,就会随心选边站在自己想站的那边。
是非对错基本看自己的心情。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是错的。以前就算出现明明自己没有错,母亲却站在外人一边的情况,虽然她会觉得被背叛,被冤枉,痛苦,难过。而这些情绪根源不在于对错,而在于母亲没有跟自己站在一边。
就像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孩子。
岑月忽然觉得这有些荒唐。
从床上坐起来,愣愣看着那面贴满奖状的墙。
隔壁的说话声停止,隐约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岑月看了眼窗外,已经傍晚,暮色四合。不知道是谁家正在做晚饭,菜一放进锅里,“嗞”的一声,仿佛都能闻见炝炒的香味。
岑月下床,换了身衣服从房间出去。
主卧的房门开着,母亲坐在床尾哭。
见她出来,只泪眼蒙蒙地看着她。
岑月心微微一揪,几乎快要条件反射地走过去跟坐在床尾的人抱在一起哭。
小时候,那个人每次发脾气动手之后,母亲或坐或跪,都会默默地哭。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拿着纸巾帮母亲擦眼泪。母亲会抱住她,仿佛抱住唯一撑下去的希望,会哭着说“妈妈只有你了”。然后她们两个就会抱在一起哭。
这仿佛已经成了一种身体惯性。
只有彼此,相依为命。
这几个字俨然已经刻进骨血里。
不管发生再糟糕的事,只要躲进母亲怀里哭一场就会过去,会好起来。
岑月站在主卧门口,看着卧室里面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哭了。
而此刻母亲的样子跟她记忆最深处的样子一模一样,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再上前。
“我去做饭。”岑月轻声说。
岑月刚走进厨房,身后就传来母亲嚎啕大哭的声音。
而她只是挽袖子的动作顿了顿。
她讶异于自己的冷漠,但是就像是能共情的那根神经断了,怎么都接不上了。
母亲没有出来吃晚饭。
整个晚上,家里都处于一种压抑的沉寂中。
岑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周末晚上洗澡洗头,又把衣服洗完晾好。
第二天一早,准时起床。
母亲也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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