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2)
第四十五章
宋柏换上了村里的粗布衣服,不过乔装归乔装,以宋柏的脸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和颀长的身形,不管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
唐拾依靠在墙边,看着宋柏把额前的头发往后用力捋了捋,颇有几分郁闷的味道,察觉到旁边的视线,他强行勾住唐拾的肩膀,小声问:“还帅吗?”
“土。”唐拾只瞟了一眼,评价道。
宋柏拍了拍身上的灰,满脸挫败道:“真有这么土吗。”
唐拾难得忍笑忍得这么辛苦,最终还是没忍住,别过脸嘴角扬得收都收不住:“你帅,你最帅,你是村里最靓的仔。”
宋柏带着法器出了庙门,城隍的法器能在第一时间探得鬼怪的异常。沈寒潭则带着他的徒弟说是要去山上找点草药,请他们自便。
唐拾靠着床又沉沉睡了一觉,或许是没人在身旁,他睡得很警醒,待到傍晚时分,终于彻底躺不住了。
他抿了抿唇,把宋柏包好的香囊放在了上衣口袋里,扶着墙慢慢靠近角落,找了根趁手的木棍,卡在腋下,算是勉强能行动了。
天色还亮着,这时才能看出这寺庙有多破败,满院子都是丛生的杂草,木窗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修缮,到处都是裂纹,这间屋子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禅房,而不过是一间勉强能够住人的空屋子。
空荡荡的大雄宝殿上,斑驳掉漆的佛像双目低垂,神色悲悯,向来这个寺院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只不过年久失修,再难支撑,里面已经没有僧人了。
一九三一年,战火纷飞,众生凋敝的年代。
大明山深处竟然有这么一个未曾被战火波及的小村寨,只是这平静还能维持多久还未可知。
他跌跌撞撞地在穿过了几个院子,院子里放了几缸发绿的池水,里面飘着几朵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荷花,他留神记着周围的地势和构造,兜了几圈竟然又回到了昨晚和沈寒潭对峙的大殿上。
唐拾转身往之前鬼魂所在的屋子走去,之前数鬼进食的惊悚场面不复存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烛台前面供着一尊观音像,观音手持净瓶和柳枝,瓷白的神像上蒙满了尘埃,神像下是放着贡品的案几和露了芯的脏垫子。
唐拾微微皱了皱眉头,鬼魂白日不能现世,无墓的野鬼又没有居所,沈寒潭养着的那些鬼魂白天又去了哪里?
唐拾走了这么久,伤腿不能落地,腰酸背痛,胳膊实在支撑不住了,暗道一声得罪,弯着身子曲腿坐到了软垫上,这个姿势委实有些别扭,却也没有办法。
案几上的灰尘比佛像上的还要厚,红漆木桌几乎整个成了黑灰色,唐拾余光无意识地扫过那张案几,忽然被一小片擦得特别干净的地方吸引了注意。
——不对,不是擦得特别干净。
唐拾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污脏的地方,把手放了上去。
案几顶部是一个清晰的大拇指指印,侧面四个指印,手放上去之后,刚好是一个半攀着案几、脸正对着观音像下方莲花底座的姿势!
唐拾维持着这个姿势,修长的手指在莲花底座下慢慢摸索着,不知道触动了什么东西,他清晰地听到观音像后方咔哒一声,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
他惊讶地拿着木棍撑起身子,绕到观音像背后,布满灰尘的地板上俨然有几块松动的地砖,
他放下木棍,用手抵住擡起来的部分,艰难地撬开了那几块地砖。
地砖下是空的,石阶一路往下,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这里竟然有个地窖!
唐拾眼睛微微睁大。
下去,还是不下去?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现在腿上有伤,在来再慢慢探寻,但今日沈寒潭和他徒弟刚好出门,又暂时对他们放下了警惕,日后再难有这样合适的时机了。
转瞬之间唐拾便作出了决定,他掀起板砖,双手撑着地面,踩到了石阶上。
潮湿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手电筒在宋柏包里没能带出来,但里面一定有照明的东西,沈寒潭总不可能每次下来怀里都揣着个灯笼。
果不其然,待双眼慢慢适应黑暗,他摸到了墙壁侧面上挂着的油灯,油灯台上放着一盒火柴。
唐拾划亮了火柴,出于谨慎只点亮了一盏,把灭掉的火柴攥在掌心里,堪堪照清楚了里面的景象。
地窖里阴风阵阵,他发现这地方甚至是通风的,甚至不用担心氧气燃烧殆尽。
石砖累积而成的甬道尽头,是一个请神台。
唐拾眯起眼睛,昏暗飘摇的烛火下,朦胧地看到请神台上既没有神像,亦没有牌位,本该供着神佛的地方,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串莹白如玉的佛珠。
——沈寒潭的签珠!
他清楚地记着沈寒潭端着签珠,对他说此行或许路遇桃花的模样,此刻那串不明用途的珠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请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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