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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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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唐拾肩膀砸在地上,被纱布缠着的伤口彻底撕开了,心脏脾肺都被剧痛牵扯得几乎错位,怀里的女孩脸色苍白,不知道是被吓晕的还是失血过多,已经失去了知觉。

宋柏坐回车内,猛踩刹车,撞得变形的车头擦着围栏停下来,险些栽进江里,小白伞自动飞了回来。

周白桃捂着手臂站在栏杆边上,眼神有些空洞。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出于某种特殊的直觉,唐拾蓦然擡头。

亮的几乎看不清东西的施工灯下,骤然掠过一个黑影。

金色的箭矢飞了出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贯穿了周白桃的胸口。

——有人躲在拱形的桥顶钢架上!

没有伤口,没有血,但是被贯穿的地方缓缓冒出黑烟。

唐拾清晰地感觉到周白桃的魂魄在消散。

他撑着地面,水泥地上的沙砾石子都往伤口上扎进去。

周白桃后退一步,撞上了栏杆。

那一瞬间,她像是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栏杆下的铁钉是松的,整个栏杆朝漆黑奔涌的江水里翻去,连带着身材曼妙的女子。

桥下的江风吹着她满头乌黑的发丝,周白桃从几十米高的崇江大桥上,朝着水里跌落下去,江水倒映着临江万家灯火,女子长裙翩飞,整个人像是被箭射中的鸟,掉了下去。

“别……”唐拾拖着受伤的的胳膊撑起身子,用尽全力扑了过去,指尖堪堪擦过飘起的裙角。

这一次没有火场的浓重的黑烟,唐拾清清楚楚看到那姑娘掉入了满是激流和漩涡的雨季江水,甚至没有激起多少水花。

同一瞬间,宋柏在尚未完全停止发动的敞篷车上,看着桥梁上的人动作迅速地从一侧往下爬,心沉到了谷底。

他缓缓擡起手,掷出了白伞,那人遥遥一回头,避开了白伞的锋芒。

宋柏双手结印,伞尖猝不及防朝着那人调转。

一身黑衣的人擡起了箭。

零点几秒间,两件法器正面碰撞,金光轰然炸开。

小白伞似乎略胜了一筹,弩箭从那人手里掉了出去,从高高的桥架上坠落。

拱形钢架上本来就难以站稳,那个看不清脸部的人被白伞逼得节节败退,忽然手一松,整个人朝着江面上跳了下去。

迎着满眼强光,视网膜上映下了清晰的影子,记忆中某些碎片重合起来,周白桃在剧院顶楼诡异的微笑和她最后的吐露那句“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可以死”混杂着,这影子最终和剧院逃离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是你。

……剧院里,在古董里混进魑魅的是你。

“你是谁?!”唐拾猛然擡头道。

黑衣人一跃而下,唐拾猛地探出身去。

触及栏杆的一刹那,他意识到了不对,冰冷的栏杆直接往前倾,连个顿都没打——这一整排栏杆都是松脱的!

“别他妈犯傻!”宋柏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收伞回来的瞬间就看到唐拾身形在栏杆边上往前倾,瞳孔猛缩,想都没想几步上前去拉,手掌只握到了唐拾的膝盖。

整排的钢铁栏杆顺势倒下,惯性实在太强,以至于两个人一起顺着劈里啪啦下落的石子掉下去的时候,宋柏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伞还在上面,来不及了,他想。

他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是牢牢抓住了唐拾。

崇江贯穿整个城市,水流湍急,几百米宽,平时游泳爱好者没点防护都不敢随意跨江,雨季更是完全禁止下水,宋柏不清楚唐拾会不会游泳,就算落到水里没有受伤,在这样的水域里带着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他没松手。

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唐拾不太清楚濒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毕竟从漓阳地震醒来之后他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闭眼,也不是惨叫,他睁着眼睛直视前方。也许是见惯了孤魂野鬼,即便自己面对死亡也是执拗不肯服输的。

混乱交错的光影中,他隐约瞥见了黑衣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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