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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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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南京路属于崇江老城区,自从新城开辟,这一带清冷了不少。

初春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空气中还透着一丝寒意,满街的梧桐已经开始抽芽,街头巷尾都是一点一点的绿。

沿街的商铺都是一楼用作店铺,楼上住人,再往里去则是老式的居民楼,招租和某些非正规医院的广告挂得到处都是。烧烤摊和放出来的桌椅占据了大半个人行道,阴沉沉的天幕下几块巨大的霓虹灯招牌显得格外醒目,满地的积水映着光怪陆离的油渍。

人行道上的砖高高低低,坏掉的砖板一踩一个准,能溅满裤腿的积水。

“哎,您别看这地儿闹,里头清净着呢。”房东一边引路一边喋喋不休,对着身后大声说道,人字拖踩进水里,啪啦作响。

房东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身体颀长,莫约二十几岁,手上撑着一把素净的黑伞,巷子里风挺大,男子的伞却很稳,苍白修长的手指握着伞柄,干净的衬衫上竟一丝雨都没沾。

雨珠落到伞面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房东在他的花伞下抓了一把沾满雨水的头发,带着人穿过一大堆江南足浴,云南米线,特色小炒以及几家亮着红灯一看就不怎么正经的店铺,抓住卷帘门底下一个把手刷地往上一拉,打开了门闩,领着他往上走。

“不是我说,这个价,这地段,要不是上一户刚走我急出手,您真租不到。”房东道,“右边一片学区,还靠近中心广场……”

又短又窄的走廊上只开了两个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远处穿城而过的江,还有江对岸新城区鳞次栉比的高楼,高耸入云的楼房隐没在朦胧的雨雾之间。

两人停留在一个房间门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霉烂的味道混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木制地板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墙角窗台满是未经清理的蜘蛛网,像是封尘已久从未打开过,与房东所说的上一户刚走显然不符。

房东在门口止住了脚步,男子却毫不在意地空中飘扬的灰尘,径直踏在了木制的地板上。

“就这儿了。”男子干脆利落道,“先付多少?”

房东愣了一下,旋即笑逐颜开,把钥匙递了上去,报了个数目:“……微信支付宝还是银行……”

“卡”字卡在了房东喉咙里,因为他看见男子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厚厚几沓人民币,红彤彤的,晃眼。

男子修长如遇的手指灵活地翻飞在人民币之间,颇有几分不真实感,房东心道这一片本来就乱,这男的问都不问就租,身上还带着那么多人民币,怕不是个逃犯。

旋即他的思绪就被递过来的钱给打断了,转念一想送上门来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当即乐呵呵地接了下来:“押一付三,先三个月啊。”

刚要接过来,男子拿着钱的手却没松。

他的伞倚在门口,掀起眼帘,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视线偏到房东脸上:“中介说的不是这个数。”

房东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搓了搓手道:“中介嘛,哎,唐先生,中介就是挂个房子,哪管得着这些,您按我说的付就行了。”

唐拾懒得理他,慢悠悠地拿起伞:“我要不来,还有人租你这房吗?”

房东脸色一僵,小心翼翼地重新打量了他几秒,脸上还勉强挂着笑:“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唐拾从包里拿出几张报纸,在房东面前一晃,并不说话。

几张报纸整整齐齐叠在一起,年代并不久远。

房东看着报纸上的新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唐拾,可惜年轻人一直维持着原来那张好似面瘫的俊脸,既没有跳着脚骂他骗子,也没有大吼大叫要他退钱的样子,总之……光凭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是怎么个意思。

他早就调查过这屋子,早年间由于煤气泄漏死过人,只能低价给一些不知道消息的外地租户,后来又有个冤大头住在里面,被前女友一刀捅死在屋子里,据说血淌满了整整一条走廊,警察来的时候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从那以后整整一年无人问津。

简而言之,一座凶宅。

凶得不能再凶的那种。

随后老板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地从一沓人民币里抽出该给的数,递了过去。

房东一怔,一时悚然——居然还有人专找凶宅租:“您还要这房子?”

唐拾懒洋洋道:“你希望我不租?”

房东打了个哈哈,赔着笑把钥匙放到他手里,忙不叠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唐拾拉开了窗帘,深深吐出一口气,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听着远处雨声渐歇,街道上车水马龙,随后街巷里人声多了起来,隐约能看到云层下透出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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