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2/2)
黎云缨悄声秘密地对他耳语:
“里面有个小仙女,去吧,就看你表现了!”
姜含光瞳孔微张,多少有两分惊讶。
随即他老娘拍了拍他胸膛,继续令道:“任务就是,把她安全送到家。”
黎云缨听到儿子说保证完成任务后,满意一笑,让人去吧。
早去早回。
目送车轮滚滚地离去,她打头带着所有人回家,在大堂里与人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大家都洗洗睡吧。
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白凝竹的丫环折在了宫中。
白妃给了她一个嬷嬷,她没带,将人提前差回了白家。
眼下,车中只她一人。
而车夫是她未婚夫,含光公子。
若是在白日,她许是要被掷果砸死了。
也会被全京城的姑娘们嫉妒死。
除了咕噜噜的车轮声、踢嗒踢嗒的马步声,夜很安静。
四匹健硕雪白的马儿并驾齐驱,拉两个人很省力,连呼吸都很轻。
这是天子赐给白妃的御驾,有皇家图腾也有白家标识,无上的荣宠,昭告世人。
也是她们一路畅通的原因。
月色透过金丝缠绕的白纱幕帘,将端庄有仪的人影如水墨画一般刻画。
今日的局面,是她亲手打造的。
白凝竹对着全程只在开头说了一句“失礼了”的人,率先打破僵局:
“我可能会独立出女户。”
猛然听到这么一句,姜含光微楞,守着君子之仪他目不斜视不动如山。
听声音已经记起了车内人,于是静静地答道:“噢,那恭喜白姑娘。”
好似无关紧要。
对姜含光来说,这样确实无妨。
感觉被轻视,白凝竹也是有三分气性的。
她一把拽开车帘,冲人喊道:“你答应娶我,到底有没有心悦于我?”
两人从姜县回京后一直没有见过。
陡然就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亲,白凝竹想要一个答案,无可厚非。
被姑娘追着表白心悦于他的场面有很多,那种场景之下的的含光公子,与他而言,自是不慌。
打他十三岁起,就有无数姑娘追着他说。
又想着到底是未来共度一生的人,不好慢待了。
不知为何,脑海里慕然浮现出那张被烟熏火燎的花猫小脸。
可能是学霸过目不忘的记忆太好。
也有可能是得不到貍奴肚子上软肉(黎云缨院子里的貍花猫冲谁都翻肚皮,唯独不喜惊才绝艳的二公子,算是姜府三大之谜)。
姜含光手上一顿,将马绳拉紧,勒停了车后方才微微侧颜。
他郑重相告:“听闻白姑娘既然答应嫁与在下时,不才甚是欢喜,只是如今尚未有功名建树,怕是委屈了姑娘。”
更深露重,皎皎月色的勾勒下,那如瓷似骨雕刻的贵公子,侧脸的弧度完美刻画
如霜柏似沚兰,足见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是何等的偏爱他。
白凝竹欣喜若狂,强按耐住了心中的那份悸动,只浅浅一句:
“不委屈,我心甘情愿的。”
说得甚是平淡,听起来就好像晚上吃了嘛的日常对话,可这事关乎一个女子的清白与荣誉。
她需要一个郑重而守诺的答复,一个能约定终生的承诺。
姜含光深深吸了一口月华,沉寂瞬息,打定主意后立马跳下了车,如磐石一般立定。
白凝竹见眼前这个如五陵年少般的公子,对她双手作揖而拜:“那白某,此生定不相负。”
缓缓拜下。
再缓缓正身。
四目相对,视线胶着。
起风了,束发的丝带在动,车身的玉珠在响,但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豆蔻的年华,才情的公子。
她在他眼底捕捉到了一抹惊艳的流光,虽然一闪而过,恢复了高门公子的冷静自若。
今夜的她,自是用心打扮妆点过的。
华而不俗,贵且姝丽。
白妃宫里的天下珍宝,为保持人设,金银之物多数不碰的全给了她这个妹子,又有专司仪容的嬷嬷教导,白凝竹的变化说句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好看吗?”
她眼底含笑,红唇微启,直勾勾地问。
这个直球打得含光公子,措手不及,眼神有些无处安放。
输人不输阵,倔强地抵唇一句,“尚可。”
白凝竹呵呵轻笑,秀眉一挑:
“比起那婉约的郭家小姐,善言的张家小姐和有才名的钱小姐,又如何?”
姜含光:······啊!这?
如今含光公子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像自己未来的小媳妇,不仅胆子大,也挺有趣。
姜含光决定扳回一局,挺直了腰杆也跟着一笑。
再次对上她的眼,还戏谑意味地调侃了句:
“她们如不如何且与在下,毫无干系,倒是白姑娘今夜叫在下,终生难忘。”
白凝竹脸红了,倏地后知后觉,赶紧松手将帘子放下。
然后理了理衣襟,淑女有仪地端坐好后嘘咳一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