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勺子（2/2）

他试了一下，握住勺子中部的地方将食物递进嘴里，可长柄总不顺手。

柳菡微笑看着他，现在粥铺只有他们两位客人，闲下来的大婶看着他笨拙的举止，也站在一旁发笑。

寇怀玉败了，只好向柳菡请教怎么用长勺将红豆粥吃进嘴里。

“很简单，你喂我，我喂你便行。”

寇怀玉捏着长柄的尾端试了试，递到柳菡面前的长度刚刚好，他不得不服，“这谁想出来的？可苦了吃粥的人。”

大婶告诉他，是有一回见一对小夫妻在这儿吃粥，你喂我，我喂你，挺甜蜜的小两口，可惜勺子柄太短，于是突发奇想，做了几个长柄勺，没想到还挺受欢迎，很多来进香的夫妻都慕名这长勺而来，除了吃粥，就是要试试这种勺子彼此喂食的乐趣。

长柄勺看起来简单，实则非常考验默契，寇怀玉将红豆粥喂给柳菡时，担心碰着他破了皮的嘴唇，显得特别小心，还是糊了柳菡的嘴巴周围一圈的红豆泥。

柳菡喂寇怀玉则差点没戳到他鼻子上去，再看寇怀玉的整张脸，麻麻点点全是红豆泥，两人都开心地看着对方大笑，伴着山中祥和的风，寇怀玉这一笑，散了心中的郁闷，很是开怀。

待他们将红豆粥吃完，红豆泥也风干在了他们的脸上。

大婶指着凉棚下的一口水缸，“快去洗洗，两个这么俊俏的人儿硬吃成了花脸。”

寇怀玉拿出手帕，蘸了蘸水，示意柳菡将脸伸过来，柳菡却要自己掏帕子。

“过来。”寇怀玉命令着。

柳菡将脸凑过去，寇怀玉将他的脸一点一点洗干净，碰到嘴唇上的伤口，还特别小心，没一会儿，一张白净俊俏的脸耀然眼前。

粥铺大婶啧啧称赞，指着寇怀玉：“这位客官可真会疼人，谁做了你的娘子，当真有福气。”

寇怀玉看着柳菡心道，我可不就在疼我家娘子？

吃完粥，舒散了心情，天空的颜色也渐渐转为了深蓝，他们又一起闲庭信步地上山，比之下山之时，寇怀玉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柳菡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你感到孤独时，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所以你从来都不是孤独一人，总会有人在陪着你。”

寇怀玉心里感动，想说“谢谢”，又觉得矫情，“好，我记下了，你的长柄勺，即使远在千里，我也能感受到。”

那一夜，寇怀玉躺在柳菡的身边，睡得特别安稳沉实。

时光过隙，寇怀玉最担心的消息还是传来，女监中的一部分死囚家属，将发配到边陲军营做奴隶，而杜府的家眷都在其中，这是皇帝的旨意，也可见他对杜方舟生前大肆敛财，拉帮结派，谋财害命的愤恨，更给那些攀爬富贵的官员一个警示。

这件事定了后，寇怀玉和方思远想买下施丹蔻的想法已是不可能，皇上旨意明了，她们是罪臣家属，东窗事发前享尽荣华富贵，如今也该受尽人间疾苦，任何人不得为她们求情。

宋小青听到消息后，差点昏了过去，和她一起难过的还有云墨染，两人不敢将消息告诉给晓风街的其他姐妹，等待发配的日子成了无尽的煎熬，他们束手无策。

寇怀玉也只能在柳菡的栅栏小院，诉说着他心中的负罪感，他还是认为自已对这一切造就了不可推卸的过错。

就像柳菡因为黄四娘的跳楼陷入了心魔，他也陷入了自己的心魔当中，柳菡很能明白他的感受，他陪着他念心经，教他禅定，分缓他的思虑。

可寇怀玉放不下，他问柳菡，当初怎么从这封闭的抑郁中走出来的，柳菡道：“如果结局改变不了，那就去帮助有着同样悲苦命运的人，心中的罪责会有所减轻。”

寇怀玉明白了柳菡当初只顾着救死扶伤的心情，他们好像是同一类人，所以才能如此相互理解，在困苦中相互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