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罪罚（2/2）

当晚，寇怀玉跟柳菡说了第二天要离开后，柳菡果然不同意：“你的身体还未康复，不能动。”

“这件事挺要紧的，我必须得走，”寇怀玉道：“柳菡，谢谢你的照顾。”

柳菡听着他的感谢，愣怔半晌，寇怀玉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柳菡似乎有点失望，寇怀玉既然决定了，他也不好再过问什么，他将寇怀玉的伤口重新上药，又重新包扎，一层一层，直到感觉比较稳妥了才住手，但全程都不发一言，一晚上几乎也没说一句话。

寇怀玉也很沉默，柳菡忙着跟他换药时，他整个心思全在想明天离开的细节，以及一旦遇到突发情况怎么应付。

晚上睡觉，为了能让寇怀玉有充足的睡眠，柳菡几乎把整张床都让给了他，自己则蜷缩在床角靠了一个晚上，等到寇怀玉把明天的行程在脑海里计划好了，柳菡已经睡着了。

看着蜷缩的柳菡，他把身体挪了挪，让他也靠得更舒坦些，想到自己昏迷三天，他三天都这么熬过来，……也不是，第一天晚上为了抢救他，柳菡应该一晚上都没睡，寇怀玉一阵过意不去，自己早一点离开是对的，他不能再连累他，特别是危险的时候。

第二天下山，柳菡帮他找了一顶轻便小轿，莲潭寺香客很多，总有轿子在大门口停着，随行轿子的有不少是家人或者丫鬟，柳菡希望象家人一样随行着一路护送他下山，寇怀玉不想他劳累，又担心遇到伏击，让他再遇危险，便拒绝了，擡眼却瞧见柳菡脸上隐藏的委屈，他低着头，没有反驳，只是默然无声。

寇怀玉实在看不得他的委屈，只好同意了他随行相送，路上却觉得受了伤的自己象一个小媳妇，被柳菡这个官人护送似的，从帘子掀起的缝隙瞧，柳菡似乎还挺高兴，嘴角微微翘起，不过这样以来，他们这顶轿子也确实和别的香客无异，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一直送到山下，上了马车，柳菡还远远地看着他，寇怀玉忽然有点感谢自己这次受伤，因为自从重逢，他们都没机会提起上次在星空下的亲吻，那份尴尬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一路顺利，寇怀玉坐着马车到达了接应地点，寇怀玉进宫将账本亲自交给了皇上，并提供了蔡明松给他的几个人证的下落，因为他受了重伤，皇上听完汇报，就命他回家安心休养。

寇怀玉乐得在家听候消息，果然没过多久，因为人证，物证齐全，牵涉在案的官员一个个被查办，皇上雷庭震怒，最大的贪官竟然是他十分倚重和信任的军机大臣杜方舟，他位高权重，手下的这些官员依仗他，多年来已成气候，贪污款项他拿的毫不手软，受这些官员的“孝敬”，他也在官场上为他们保驾护航，一路亨通，成了他们最有力的庇护。

皇帝很痛心，军机大臣杜方舟早年出身寒门，曾经才华横溢，功名高就后就得以重用，老皇帝在位时，深得他的信任，也是委托辅佐小皇帝的要臣，受恩于皇家两代人。

抄杜方舟的家时，众人皆吃惊不小，外表平平无奇，中规中矩的军机大臣府邸，里面吃穿用度暗藏玄机，十分的奢华讲究，有些新奇玩意儿，连皇上都没见过，在他的府邸还搜出了一枚老皇帝用过的随行玉玺，老皇帝驾崩后，这枚玉玺就不见了去向，后来一直寻找无果，虽然在杜府里藏得巧妙，终归还是被搜了出来，杜府财产经过查抄上报后，数目也是大得惊人，远不是这位大臣一生的俸禄所能比拟的。

让皇帝愤恨的是，即便如此富有，他还是连修大堤的拨款也不放过，曾经的寒门学子，曾在他父皇面前立志为国为民的官员，在越来越大的权利下利欲熏心，早已忘了当年读书的志愿和初衷。

随着案件的调查，来举报贪污受贿的证据也越来越多，杜方舟派人半路截杀寇怀玉，抢夺罪证的事情也浮现了出来，所有罪证相加，皇帝按律法要杀他全家，但太后念他年轻时辅佐老皇帝有功，说了不少情，最后杀了这位贪官大臣，而他全家两百余口人全都被贬作了官奴。

同样的，其他涉案官员，抄家的抄家，杀头的杀头，坐牢的坐牢，无不连累府邸家眷，一时闹的轰轰烈烈。

再说寇怀玉自打回家后，家里因为他的受伤惊动不小。

本来寇怀玉去皇上那儿复命，在车马中颠簸许久，伤口又有渗血，再加上身累体乏，回家看过大夫后，便在四方和五行的服侍下躺下了，不一会儿，寇夫人被桂姨娘搀扶着亲自过来探望，寇怀玉欲起身请安，行动却因伤势而迟缓，脸上也没有一点血色，平日不露形色的寇夫人见到这样虚弱的儿子，差点昏厥过去，她轻轻按住想起身的寇怀玉，只喊了声：“儿啊，……”后面的话哽咽着说不出来，泪眼婆娑，强忍着不掉泪。

在她身边的桂姨娘却是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落，惹得身旁小丫鬟不停地给她递手帕，“怀玉呀，你怎么就不能听听你娘的话，辞了那份公差，快快活活地做你的大少爷多好，再养几个崽仔，咱们家还图个什么？”她喋喋不休念着，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