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拒绝（2/2）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

她承认初听到媒人的来意时，她欣喜若狂，只因她没有看错她的“汉生哥哥”，但冷静过后，随之而来却是寒冷，替陈孟儒不值，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不该有一位更好的娘子？

“锦心，怎么躲起来了？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人人都在为你高兴，你自己却不高兴了？”巫绿绮找到她时，问她。

“媒婆走了吗？”朱锦心蹲在角落里，将自己蜷成一团，外人谁都不见。

“走了，没见你人，她说静候我们佳音。”

“佳音？什么佳音？我不嫁。”朱锦心一口回绝。

巫绿绮又扬了一下眉，这一天的意外真不少，“为什么？媒婆说你福气冲天，走了大运了，摊上了这么好的一位官大人。”

“我不嫁，不能嫁给他。”朱锦心还是说。

“锦心，你怎么了？虽然你不说，可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而且一直喜欢了很多年，你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有他在的地方，你眼里仿佛也只有他，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意？”

“陈燕死了，他心里那个陈燕早死了，现在的朱锦心只是一个让人唾弃的烟花女子，”朱锦心捂着脸，不停颤抖，声音悲哀，“现在这个朱锦心太脏了，怎么配得上汉生哥哥？我的汉生哥哥应该娶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为妻，可不是我，不是朱锦心，不是，”她呜咽着，“就算我想忘记，我以为凭努力可以忘记，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丑陋的人，丑陋的事，丑陋的发生，我永远也忘不了，为什么在幸福可以唾手可得时，我又要一遍又一遍去回忆起那些痛苦，是我不好，我低贱，我不齿，我污秽不堪，对不起汉生哥哥……“

“锦心，锦心，”巫绿绮呼喊着，强行掰开她的双手，“这不是你的错，那些惨痛的往事都不是你错，我们大家和你一样，谁没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呢？既然我们都选择不了过去，就应该尽力把以后过好。”

朱锦心的脸庞泪痕交错，早已不知哭了多久，“回不去了，人回不去，心也回不去了，我早已没了以后，巫姐姐，我该怎么办？”

“你究竟害怕什么？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过去，他没有嫌弃，而是坦然接受了，你应该高兴呀，傻丫头，”巫绿绮怜惜道，“你现在只需知道，你喜欢他，他也接受了这样的你，如此就好。”

“不，他不嫌弃我，不可以我就能毁了他，娶我将是他一辈子的污点，他的恩师会怎么说，他的同僚同窗会怎么说，他在官场会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取笑，不，我绝对不能将他陷于如此不堪的境地。”

巫绿绮叹了口气，“傻丫头，你是不是想太多，你看方二爷与宋小青不也是情深意浓，相伴相随，方二爷也从来未嫌弃过宋姐姐呀？”

“可宋姐姐是真的多才多艺，纵观晓风街，又有几个有她的琴艺高超？她值得被人爱。”

“我只是说他们的身份也大相庭径，听说方老夫人也是很多年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可现在还不是成了？能不能幸福是看自己，他们自己认为幸福，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呢？”

“但方二爷的正妻并不是宋小青，宋小青也甘愿默默守护方二爷，如此，不，我更不该让汉生哥为难。”

巫绿绮无奈，“你不用急，真不愿意，也不必勉强，媒婆说几天之后再来要个准信，你好好考虑考虑。”

但朱锦心还是拒绝了这门亲事，那一日她却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哭得更厉害了，她其实很想说“愿意”，但是她不能。

陈孟儒接着亲自登门来找她，朱锦心避而不见。

陈孟儒写了很长一封书信转交给她，从一起长大历经的点点滴滴，到后来送她木簪，答应回来娶他为妻，无不情深意切，他也坦承，几年的离别，让彼此都有所改变，但即便没有了当初懵懂的感情，他们在一起后还是可以慢慢培养，就象小时候一样，重新来过，曾经的苦难都过去了，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让她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也不会再让她一个人面对困苦。

朱锦心拿着书信泪如泉涌，自媒婆提亲以来，她躲在屋里没有再迈出过房门一步，巫绿绮再来探望她时，发现她蹲在地上，脸埋在双臂之中，手上却握着一把剪刀，手腕上被划得鲜血淋漓。

巫绿绮大惊，赶紧帮她包扎好伤口，“傻姑娘，决定了离开他就这么让你痛苦吗？宁愿自杀？既然决定了，既然死都不怕，那又何必执着呢？“

“巫姐姐，你说人死了是不是有来生？如果有，我祈求佛祖，让我以最好的样子再等他到来。”

巫绿绮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你还年轻，世间有这么多条路，为何非要去寻一条死路？也许阴阳交错之间，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那么为什么不好好善待自己，过好这辈子以后的日子？”随即她又笑了笑，“我这每日作画，也好久没出去云游了，明日，明日我们出去游玩一天，权当作散散心，好不好？”

朱锦心点点头。

“其实，天大地大，人最渺小，或许多年以后，你会发现什么都不值得了。”巫绿绮又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