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丹（2/2）

西暮山成了两军开战之地，柏玉来不及将族人转移走，只能先支起一道结界护住所有族人。

族人的安危他要守，朋友的安危一样要守，柏玉扶起重伤的流幻，边替他疗伤边问：“你是不要命了吗？明知道打不过还非要去硬拼。”

“灭族之仇，焉能不报，何况他身上还有另外一支龙吟箭，若是能拿回来，我就可以驱使龙吟箭杀了他。”方才缠斗许久，流幻始终没能拿回另一支箭，他心里头多少觉得可惜。

现在自己也受了伤，要想再靠近赫遥，怕是做不到了。

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流幻便对他说：“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被抓来之前见过钟离璟，我与他商量好在西暮山碰头，我猜他应该早就到了，如今封印被破，说不定他已经上山了。”

什么？柏玉心中五味杂陈，即便是断了关系，也无法断了他们即将相见的事实，眼下西暮山情况混乱，他得先找到人再说。

流幻见他不说话，就知道他还没放下，索性劝道：“既然放不下，那就去找他吧。”

“我不能丢下这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流幻并不知道他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不过他尊重柏玉的选择，而且钟离璟也挺厉害的，不怕会出什么事。

因为魔族大军和西暮山封印的事，神族还来了多位骁勇善战的神祗相助，一向战无不胜的魔尊赫遥渐渐落了下风，他身上已经有不少伤口，再继续打下去也赢不了。

赫遥作了个退兵的手势，接着低头朝柏玉方向看去。既然是势在必得的东西，那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了。

“他这是要跑了。”流幻一直关注着赫遥的动向，眼看赫遥要跑了，他紧皱眉头恨不得追过去。

“他不跑，我们也杀不死他的，他跑了也是躲回魔界先疗伤。”

只是伤好之后，赫遥就要对四界开战了。

这场浩劫始终是避免不了的。

魔族大军已退，柏玉撤掉了结界，流幻看着他，茫然的叫了声他的名字：“柏玉？”

柏玉并未回应，他只是走到空旷的地方，双膝跪地，无比虔诚的对天起誓：“诸天神明在上！我，青鸾族新任族长柏玉，今日在此跪求一个公道！我青鸾族并未杀害神族殿下，却蒙冤受了二十年的冰封之刑，如今真相大白，是魔尊赫遥蓄意杀害神族殿下并嫁祸于我族，柏玉只求诸位神明为我青鸾族正名！”

钟离璟和皓玄赶到时，便听到了柏玉这番诉说，皓玄震惊道：“二哥是被赫遥所杀，青鸾族是无辜的，那我之前还用了天网去抓捕他……”

皓玄捂脸痛骂自己，先前他都以为是青鸾族弑杀他二哥，对神族大不敬，所以他一直对青鸾族抱有鄙夷不屑的态度，对栀岚更是痛恨不已，现在真相大白了，他却没有底气去面见青鸾族的任何一个族人了。

钟离璟远远的看着柏玉，脑中浮现的是上山时皓玄找到他，并对他说的话：“缚情咒是人族禁术，要想彻底解开此咒，除非你的命定之人死了。”

当两个人生离死别时，缚情咒便没了作用，咒力才会彻底消散。

命定之人究竟是不是柏玉，钟离璟无从得知，但不管是谁，都没有必要用死去证明一个虚言。

皓玄望着诸天神明们，没有一个敢为柏玉说话，他不禁急道：“他们是要走了吗？那小青鸟怎么办？他的族人似乎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就没人要帮他收拾现在的烂摊子吗？”

这里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在，柏玉看着神明们一个个消失在天际，心里头也就剩下失望与落寞了。

他凄凉的笑着说：“果然人还是要学会自救的，神明无心，怎能期盼他们普渡众生……”

“若这场劫难是我青鸾族必经之路，那我偏要披荆斩棘寻出一道平坦大路。我可以死，但青鸾族必须延续下去。”

言罢，柏玉取出了自己的内丹，流幻看清他做了什么，急忙阻止他：“柏玉！不要！没了内丹你活不久的！”

钟离璟与皓玄一同要去阻止他，却被柏玉的重月剑挡了下来。

柏玉手捧内丹，看着钟离璟：“从前都是你们替我做决定，是你们说要好好活着，现在我想自己做决定了。钟离璟，既要历劫，就别再留恋红尘了，早日回归神位吧，不管我承不承认，你对我来说始终是一种恩赐，但你同样也是我的劫，情劫最是难过，但没有情丝的你反倒是最容易过情关的。”

“师父，柏玉说过一定要救回你的，来年丁香花开，柏玉便是那闻香而来的清风，姐姐，流幻，大家为我做过的牺牲，也该轮到柏玉来为你们牺牲一次了。”

“不，不要！”流幻摇着头，恨自己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内丹捏碎的那一刻，柏玉尝到了窒息的感觉，他的法力和灵力彻底消失，身体开始不受自己控制，最后显现出真身，飞向天际。

“柏玉！”流幻是离他最近的，也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与内丹融合的一半龙元自动脱离，回到了流幻的身体里。

内丹里的精元散落在青鸾族的族人身上，所有人醒了过来，还有一部分的精元飘向了溧川方向。

钟离璟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血，变故来的突然，皓玄只能先替他疗伤，片刻后柏玉惊道：“缚情咒解了！”

不止是缚情咒解了，钟离璟的情丝也在已最快的速度疯长着，这便是爱而不自知，爱而不得的后果。

“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