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团乱麻（2/2）
杨瑾这会儿刚刚缓过神来，见她脸色不妙，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李樱桃胃不舒服，直接把不锈钢盆儿放到桌上，脚踩棉花似的晃悠到他面前。
“没大事儿，老毛病又犯了。一会儿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就好。”
她顿了顿，反问：“你呢，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杨瑾揉了揉生疼的脖子，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又救了我一回？”
李樱桃笑道：“终于想起来啦？”
“模模糊糊。”杨瑾模棱两可地说，“那个心魔真的好厉害。”
“心魔嘛，最会趁虚而入。”李樱桃剥了颗润喉糖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我跟你说过，那东西说厉害是真厉害，但只要你不把它当回事，他就是个屁，一放就没。你记住，你才是本体，不听话打一顿就好，再不听话，干脆一口吞了，也就肚子疼一阵，多上两趟厕所就好。”
“说得真轻巧。”杨瑾掩面低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聊什么呢？”大米携着一身水汽，趿拉着他的猫头拖鞋走了过来。
“说心魔呢。”李樱桃手指一勾，三米开外的折叠椅陡然划到桌前，自动舒展开来，“过来坐。说说碰见什么晦气东西了。”
“别提了。”大米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端起她没喝完的糖水一饮而尽，气呼呼地说，“你不是想喝猪肝粥么，我就去买猪肝，可巧咱胡同口的市场停业，只能去远点的超市买。出来时碰见个不长眼的，那车开的，直接能飞西天上去，差点把我和一老太太撵他轱辘底下。”
说到这儿，大米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夯货非但不道歉，还敢说我跟那老太太是团伙碰瓷儿！”
李樱桃听着蹙起眉头，阴森森地问：“碰着你们哪儿了？”
大米冷哼一声，沉痛地说：“没碰着，我拽了那老太太一把，丢了盒自热火锅替了我。”
杨瑾舒了口气，连连道：“人没事就好，那老太太也没事吧？”
“受了点惊吓，我让她先走了。”大米正色道，“开车的小子眼球发青，满脸枯槁，死气萦绕，分明是具活尸。”
“活尸？”李樱桃像是想到什么，飞快翻到文件夹里有关活尸的案件，“你看这个。”
“我看过了。”大米指着末尾那大大的结案两字，嗤笑道，“看来咱们以为的结案和他们的结案是两个概念。”
“给小柳打电话。”李樱桃一阵心烦意乱，“问问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稀里糊涂的结案！”
不等她说完，杨瑾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但柳如意那边一直忙音，无人接听。
杨瑾连打了五个电话，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用力掐了掐额角，给自己老爹杨臻打去电话。
杨臻倒是秒接，只是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沙哑，完全没了之前游刃有余的吊郎当风格。
“你们回来啦。”
“回来了。”杨瑾问，“您在哪儿呢？”
“单位。”杨臻放轻了声音，“我这边很忙，明早过去找你们。”
说完，他也不管杨瑾还有没有别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杨瑾放下手机，眼神微闪：“不对劲啊……”
李樱桃也觉得不对劲，于是看向大米：“你觉得呢？”
大米想了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咱们回来了，齐佳图呼也回来了，他可不会跟你似的，受了伤自己忍着。”
杨瑾脑袋“嗡”了一声，仿佛爆炸般，死死咬住嘴唇。
他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去。
李樱桃给大米使了个眼色，大米立即伸手薅住杨瑾衣领，将他扯回到沙发上。
“你现在的状态，不但帮不上忙，还容易添乱。”李樱桃盯着杨瑾的眼睛，轻声说，“听我的，先吃饱饭，一会儿我给你准备副药浴，泡上一宿，明天早上踏踏实实过去。”
杨瑾思忖一会儿，果断道：“行，都听你的。”
……
第二天一早，听话的杨瑾神采奕奕地起了床，来到院子里喂麻雀。
李樱桃正在厨房盛粥，见他出来，热情地招呼他进屋吃早餐。
“你怎么也起这么早？”杨瑾帮她把粥碗端进屋，“大米睡醒了吗？”
“早醒了，她昨夜半宿没睡。”大米打着哈欠，把手机扔到桌上，“你没看手机么，群里都炸开锅了……”
“先吃饭。”李樱桃扬声打断大米的话，同时抽走杨瑾手里的手机，“有事儿吃完饭再说。”
杨瑾吸溜着猪肝粥，问李樱桃：“很棘手吗？”
李樱桃嚼着酱肉包，一针见血地指出：“主要是人手不够。”
大米补充道：“尤其缺外勤，缺有经验的外勤。”
杨瑾叹了口气：“这阵子外勤的耗损率太高了。”
李樱桃若有所思地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继续喝粥。
早餐过后，杨瑾约了辆车，同李樱桃和大米一起回单位。然而一进门，他就被眼前一锅粥的乱象惊住了。
杨瑾随手扯过门口的保安，大声问：“这什么情况？”
保安一眼认出杨瑾，泪汪汪地说：“杨主任，你可算回来啦！昨天……”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喇叭发出的嗡鸣声覆盖。
“又开始了！”保安扯着脖子嚷道，“说是系统故障。都故障半个月了，还没修好！”
李樱桃被这刺耳的噪音吵得烦躁，大步走向办公楼。
半路上，她看到匆匆赶往医院的朱霆烨，急忙唤了一声：“哥！”
朱霆烨脚步一顿，扭头朝她跑来。
“哥，部里出什么事儿了？”李樱桃问。
“S级警报连着响了两天。”朱霆烨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李樱桃倒抽一口凉气：“S级警报？不至于吧？”
朱霆烨冷声说：“我还能骗你不成。总部的外勤全都撒出去了，目前为止有去无回。”
大米神出鬼没地插嘴道：“柳如意也去了？”
朱霆烨无奈地叹了一声：“去了，昨天才走的，这会儿应该刚下飞机。”
李樱桃赶紧掏出手机，拨通柳如意的号码。
这回柳如意秒接，只是还没说上两句，信号就断了。
朱霆烨抿了抿嘴，沉声说：“S级的异常能量不会无缘无故集中爆发……”
“想必是齐佳图呼的最后一搏。”李樱桃冷静地截断他后面的话，“他用这种恶心的方式夺祀，说明真是黔驴技穷了。”
朱霆烨眯起眼，某个曾经认为荒诞可笑的猜测重新在他头脑中汇聚成型：“莫非传闻是真的……你才是灭世黑莲的继承者？那位候任魔主？”
大米嘿嘿道：“看着不像吧。”
朱霆烨咽了口吐沫：“确实不像。”
他甚至想象不出李樱桃做魔主的模样。
正在这时，杨瑾跑了过来，急赤白脸地说：“部长在十六楼开会，叫咱们马上过去。”
李樱桃说了句“好”，转头对朱霆烨说：“我先上去，一会儿找你，中午一起吃个饭。”
朱霆烨似笑非笑地说：“找我可以，吃饭可能没时间。”
他稍微停顿了片刻，扭头对杨瑾说：“你母亲在住院部，什么时候忙完了过去看看。”
杨瑾愣了一下，马上问：“我妈怎么了？”
朱霆烨看了看腕表，摆手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还有两台手术要做，想问什么，去找你爸，他都知道。”
说完，他忽地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杨瑾眼前。
杨瑾无意识攥紧拳头，浑身发抖。
李樱桃把手搭在他肩头，细声问：“咱们现在去哪儿？”
杨瑾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十六楼。”
……
总部大楼的十六层是异常能量监测中心，此地实时监控各辖区能量阈值是否正常。
但此刻，代表阈值稳定的绿色数据不断被飙升的赤字刷新，银蓝色汞柱发出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叫得人心惊胆战。
“赶紧把防护罩打开！”杨臻站在指挥中枢前，跳着脚对电话那头怒吼，“说什么？打不开！机械故障？维修人员什么时候到岗？我也想知道！”
李樱桃被噪音吵得头晕脑胀，忍不住打了个响指，吵闹的警报声顿时戛然而止。
杨臻愣了一下，转头就看到李樱桃三人，马上朝她们奔了过来。
“现在什么情况？”李樱桃瞧了一眼屏幕上不断攀升的红色数字，眉头紧蹙，“沈部长呢？”
“去十九层开视频会议了。”杨臻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事儿根本瞒不住……就在十五分钟前，各地数据突然爆表，超过最高警戒线七成，现在所有外勤都是失联状态，恐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