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降头（1/2）
第一百一十八章降头
“怎么会。”卫长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冻结起来，阴沉沉地说，“明知道讨人嫌，再上赶着巴结，不是更不招人家待见。”
“那是他们眼睛瞎，拿玻璃当翡翠。”李樱桃紧走两步，揽住他的手臂，语调轻柔地说，“别为不值当的人烦心。”
“我才不会烦心呢。”卫长风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马上又恢复到没心没肺的猫样子，眉头一挑：“就是想到还要跟那些人打交道，心里烦躁……好啦，不说这些扫兴的，我之前在余庆里有处独门独院的小楼，不是很安静，收拾一下也能住人。”
“能住人就行，我又不挑。”李樱桃顿了顿，带着点酸味问，“瞒得还挺严实，该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是金屋藏猫。”卫长风语气酸得仿佛打碎三大坛山西老陈醋，“满坑满谷的猫崽子，一身的猫毛扫都扫不干净，院子里又脏又臭……”
“那是你太懒了。”李樱桃眼睛刷地亮了起来，“猫猫又没错。”
卫长风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心里的醋意愈发翻腾，当即冷下脸，哼了一声：“也是我手欠，前几年自己还吃不饱，偏偏救了只怀孕的三花猫，后来跟着我去了那院子，生了八只小猫崽子，又跟房檐上的大黑生了十几只……一家子吃我的住我的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当我是铲屎小工，稍不如意就闹腾，还专门挑我吃饭的时候埋屎……喵了个咪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樱桃听得喜笑颜开，正要调侃几句，就见远处来了两辆黄包车。
卫长风急忙招手拦下，四个人分做两组上车，直奔燕华楼而去。
不多时，燕华楼近在眼前。
李樱桃刚一下车，就察觉到一束不怀好意的视线黏在她背后上，她猛然回头，正好对上一双来不及躲闪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个极不起眼的普通人，可那双眼睛却不是一双普通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一瞬，哪怕李樱桃这种近乎于神明的存在，也不禁心跳加速，百念丛生。
就在她要上前一探究竟之际，一辆叮当车路过，遮住了她的视线，待车子过去，那双眼睛的主人也悄无声息地隐没于人海之中，寻不到半点踪迹。
“谁？”卫长风顺着她目光寻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看错了。”李樱桃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随他上了二楼雅间。
等人全部落座，李樱桃发现秦天不见了。
“秦天呢？”她问杨瑾，“他跟你一起的，跑哪儿去了？”
杨瑾指了指窗外的一条弄堂：“下车时碰见个熟人，听他声音有点岔劈，然后急匆匆地跟了过去，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李樱桃熟练地烫起杯子，问卫长风：“给他留菜吗？”
卫长风正低头研究菜单，随口说：“用不着。都是成年人，饿不死他。”
杨瑾习惯性地刮了刮筷子，附和道：“没错，秦老少说还有八十的寿数，不用担心。”
“秦老？”李樱桃托着腮帮子问道，“你还认识秦天呢？”
“职工手册第一页上的黑白照片里就有他。”杨瑾说，“据说当初安全局能成立，他老人家没少出力，绝对的元老级人物。”
“我还真不知道。”李樱桃一点印象都没有，把头转向卫长风，“你知道吗？”
“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他在在菜单上画着圈圈，商量道，“要个松鼠桂鱼，清炒虾仁，蟹腿芦笋，红烧肉，八宝鸭，再来个糟溜黄鱼片？”
“加个酒酿圆子。”李樱桃想了想，接着说，“再来个脆皮鲜奶就够了。”
卫长风在菜单上多画了两个圈，又问杨瑾：“他们家的响油鳝丝做的也不错，你要吃吗？”
杨瑾连连摆手：“这么多菜能吃完就不错，别浪费。”
“行吧。”卫长风起身将菜单送到门口跑堂的手里，“上壶茉莉香片。”
杨瑾瞧着窗外行乞的人群，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现在越来越糊涂，眼前的一切究竟是虚假的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历史。”
“是幻境，也是真实存在的过往。”李樱桃无奈地笑道，“所谓真作假时假亦真，若齐佳图呼将两个时间线融合……应该不会的，他没那个本事。说起来这事儿也怪我，若非我小瞧了爱情的魔力，也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
“跟你有什么关系。”卫长风拉着椅子坐到她身边，愤愤地说，“谁能料到洛雪莹居然疯成那样！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燃烧灵魂的二次献祭，居然让她成功了！可见老天爷是不睁眼的，只会逮着你这个老实人可劲儿欺负。”
“竟是二次献祭，难怪了……”杨瑾怜悯地看着二人，“你俩受苦了吧。”
“还可以，除了走剧情时有点恶心，也不算太难接受。”李樱桃豁达地笑了笑，“咱们那边什么情况，刚才一直没空问你，你怎么过来的？”
“别提了，一言难尽。”杨瑾叹了口气，将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那边还在搞事，但力度不大。”
“那就是也被绊住了呗。”李樱桃嘴角微微上翘，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这就叫害人终害己，咱们不是唯一倒霉的那个。”
“我没你这么乐观。”杨瑾眉头紧皱，“如果两段时间线合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你以为时间线是那么容易被篡改的么。”李樱桃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说，“天道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全然不管。”
说话间，包间外传来敲门声，几个伙计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杨瑾一点胃口也没有，筷子攥在手里当摆设，就连李樱桃特意给他倒的茉莉香片也是一滴不沾，只顾唉声叹气，忧心忡忡。
“这是茉莉花茶，又不是雄黄酒。”李樱桃敲了敲茶杯，“喝了不现原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杨瑾焦躁不安地压低声音，“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年代，我想想脑子都要炸开了……你别忘了蝴蝶效应，历史容不得偶然。”
“那你想怎么样？扛着炸药包和齐佳图呼同归于尽？”卫长风筷子一顿，嘲讽地说，“不是我说你，除了贩卖焦虑，能干点有价值的事吗？”
“吃饭吧祖宗。”李樱桃夹了只鸭腿到他碗里。
“我就瞧不上他那样。”卫长风沉着脸说，“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一天到晚想东想西，还没怎么着呢，就先自乱阵脚。”
“我自乱阵脚？”杨瑾气得发笑，咬着牙道，“你不乱，你给我拿个主意，怎么办？”
“办法就在你哪儿。”李樱桃意味深长地指了指他的太阳xue，“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
杨瑾盯着她眼睛看了半晌，猛地打了个激灵：“你不说我都忘了。”
李樱桃夹了个虾仁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有些事，看着真，其实是假的。而只要是假的，就会有破绽，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杨瑾长舒一口气，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糖放多了。”
卫长风擡起头，似笑非笑地说：“您就凑合吧，一分钱没出，挑什么挑。”
李樱桃挑了块芦笋，状似无意地问：“过来之前，都跟谁联系过？”
杨瑾一怔，想了想回道：“我妈，还有沈部长。”
李樱桃看了眼卫长风，继续问：“你就没找别人联系一下？”
杨瑾摇头，苦笑道：“哪儿顾得上那么多。当时脑子都是木的，现在也没完全缓过来。”
卫长风白了他一眼，猫里猫气地说：“蛇的脑仁都小，蠢蠢的，一根筋。”
杨瑾深吸一口气，指着李樱桃说：“你还管不管啦？他这也太欠了！”
李樱桃笑嘻嘻地说：“我可管不了他。而且他说得也没错，所有生灵里，就属猫咪最聪明，长得又可爱，上手摸一摸，心都要融化了。”
杨瑾倒抽一口凉气，冒起一身鸡皮疙瘩：“你们猫奴真可怕，我不跟你说了，吃饭。”
李樱桃微微一笑，正要同卫长风说再要上一匣生煎包时，忽然听到窗外一片嘈杂的吵骂声。
她探出头去，就看见秦天与一中年妇女面红耳赤的争执。
两人越吵越厉害，那中年妇女擡手扇了秦天一记响亮的耳瓜后扬长离去，徒留秦天失魂落魄地呆在原地，任由看热闹的旁人指指点点。
“徒弟。”李樱桃隔着窗户叫了一声，手一招，“上来吃饭。”
秦天听见李樱桃的声音如梦初醒，他赶紧搓了把脸，打起精神，走进酒楼。
不一会儿，跑堂将他送进包房，一进门，李樱桃就站起身，朝他走来。
“站着别动。”李樱桃蹙起眉头，在他肩膀各抓了两把，“才出去一会儿，就被人下了降头。”
“降头！”秦天瞪大眼睛，看到她手里两团黑乎乎的烟雾，“我一点都没察觉。”
“还是飞头降。”卫长风撂下筷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看来是盯上你充满灵气的血肉了。”
“你别吓唬他。”李樱桃召出灵水洗干净手，怜惜地拍了拍秦天的胳膊，“过来吃点东西。”
秦天轻轻“嗯”了一声，搬了把椅子坐到杨瑾和卫长风中间。
他扫了眼满桌的美味佳肴，忽然捂着嘴，干哕几声，脸色惨白地说：“怎么全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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