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下马威（2/2）
李樱桃摸了摸袖口，从里面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丸清香扑鼻的绿药：“张嘴。”
杨瑾听话地张开嘴，把药含在舌下，含糊不清地说：“住院部有人放火，死了三个护工，还有两个库管。”
“谁干的？”李樱桃满眼震惊，“怎么都赶到一块儿了？”
“不知道，没抓到。”杨瑾长叹一声，小声说，“不过已经确定是内鬼。死的两个库管，一个是周树平的好兄弟，另一个，是叶宁的大伯，叶鑫。”
李樱桃眨眨眼，惊讶地说：“叶宁的大伯是库管？”
杨瑾一点头：“早年也做过外勤，后来受了伤，就调到仓库去当库管。出事前，他一直给叶宁打电话，留下三条语音。一条说他对不起叶宁爸爸，一条说让叶宁给他海葬，最后一条哭着说他后悔了。”
“后悔？”李樱桃蹙起眉头，“他干什么缺德事儿了？”
大米走上了，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人类真是无聊的生物。”
杨瑾慢吞吞站起身，幽幽一叹：“不知道，这不正在调查么。叶鑫就一单身汉，没什么朋友，跟亲戚走得也远，也就和叶宁关系不错，可叶宁偏偏又出事了……稍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他拿出“嗡嗡”震动的电话，当着李樱桃的面按下了接听键。
“是我。”杨瑾压低了声音说，“放心，边上没人。”
大米努努嘴，背着李樱桃往楼上走去。不多时，杨瑾追了过来。
大米张嘴问：“谁呀？”
“我五叔的手下，一只见不得光的‘耗子’。”杨瑾贴在李樱桃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可靠消息，徽东集团的董事长李元齐吐血了。”
李樱桃“嘘”了一声，黑雾一裹，不出三秒，三人便瞬移至杨瑾的办公室里。
杨瑾舒了口气，正要继续说话，手机铃声又响了，这一回，是医院那边打来的。
杨瑾接听没几秒，脸色就变得铁青，他一边应答一边往外冲，百忙间还不忘抽出一点空闲对李樱桃说：“我先去趟住院部，有事随时联系。”
李樱桃瞧着他一骑绝尘的背影，瞠目结舌。
大米不高兴地拍着她肩膀催促道：“什么时候去吃饭？我都快要饿死啦，我要吃烤肉！”
“这就去，马上！”
李樱桃回到对面办公室，从一堆餐饮卷里找到二楼烤肉档口的VIP卡，雄赳赳地领着自家馋猫奔向食堂小楼。
这会儿已是下午一点，一层大厅空荡荡的，二楼小灶更是冷冷清清。李樱桃掀开烤肉店的门帘，就看见柳如意坐在角落里吃盖饭……她一边吃一边打瞌睡，听到李樱桃的声音，挣扎着擡起头。
“樱桃姐，大米。”
李樱桃对她招招手，顺手将VIP卡交给大米，让他去前台点餐。
“又熬了一宿？”李樱桃坐到她对面，“眼睛都睁不开了。”
“还好，我刚把杨主任交代的资料整理好，有小睡一会儿。”柳如意苦笑道，“就是一闭眼，梦到的全是罗维那点臭事儿，没完没了的。”
“你得调整好心态，不然我不会同意你去见他。”李樱桃冷静地提醒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适用于有良心的普通人，罗维不行，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柳如意叹了一声，“他压根算不上人。放心，我会尽快调整好心态，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说什么呢？”大米端着一个大盘子过来，把胖大海菊花茶放到李樱桃面前，“嗓子不舒服就多喝点水，别总说话。”
李樱桃把烤肉饭拿过来，状似随意地问，“如意，你认识叶宁吧？”
“认识。”柳如意边吃边说，“他大伯叶鑫是咱们单位住院部的库管，我去领物料的时候经常能碰见。”
“这么说你也认识叶鑫啦？”李樱桃手上的勺子一顿，“能跟我说说他的事吗？”
柳如意愣了片刻，仿佛意识到什么，低声问：“樱桃姐，叶大伯不会也出事了吧？”
“死了。”大米愉快地吃着烤肉，笑眯眯地说，“刚死的，住院部那边着火，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柳如意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今天早上还跟我打招呼来着，怎么说没就没了？”
“正在调查中。”李樱桃戳了戳大米的腰眼，“你去给我盛碗汤。”
“我去吧。”柳如意起身，拿着饭卡就往点餐台走。
“不用。”李樱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大米的侧脸道，“两条烤鱼。”
大米这才起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向点餐台。
“你接着说。”李樱桃托着腮问柳如意，“叶鑫这人怎么样？”
“人很好，很和善。叶大伯是单身，每个月都会拿出一部分工资捐给孤儿院和养老院。”柳如意重新回到座上，有些纠结着说，“我知道他早年有个刻骨铭心的恋人，后来阴差阳错地分开了，他对她还念念不忘，在员工宿舍里刻了不少她的雕像……都没有脸。”
“雕像，谁，李寻欢吗？”大米端着个大盘子回来。
盘子里放着两条烤鱼，一碗紫菜鸡蛋汤，一碟小酥肉。
“你俩吃这个。”大米指着小酥肉，推荐道，“刚炸出来的，喷香。”
“赶紧趁热吃。”李樱桃招呼柳如意夹了几块小酥肉，忍不住夸赞道，“在吃这方面，大米确实是行家。”
柳如意嚼着酥肉，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着开口：“叶宁说过，叶大伯每年生日都是在陵园度过。正巧去年他生日，单位有活动，他电话又打不通，我就去陵园里找他……”
“那天是三月二十七，距离清明假期正好还有一星期。我去西郊陵园是下午，他站在墓碑中央，好似在跟谁说话……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因为那女人的身影一晃就没……”
柳如意回忆着当天的情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过去时，只瞧见叶大伯一个人对着墓碑自言自语。那墓碑也怪，没名字，没照片，没生卒日，就干干净净的板子……”
柳如意有点好奇，但也没问，毕竟涉及个人隐私，没必要瞎打听。
李樱桃点点头，将紫菜蛋花汤递给她：“别光说，吃着喝着。”
柳如意舀了一勺，继续回忆道：“后来开车回城，叶大伯跟我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劝我千万不要太投入一份感情，要好好生活。”
大米给李樱桃夹了块鱼肉，擡头道：“这话说得有点意思。”
柳如意眯着眼睛，琢磨起叶鑫说话时的神态语气：“我感觉他那时就有种很严重的自毁情绪，特别生无可恋，想要一死解脱。”
李樱桃扭头问大米：“你说会不会又是她？”
柳如意好奇地问：“谁？”
大米吃着烤鱼，漫不经心地说：“不一定。齐佳图呼手里的女人不止洛雪莹一个。”
说着，他还特意冲着李樱桃挤眉弄眼：“知道齐佳图呼为什么只对你穷追不舍，念念不忘吗？”
“我还没吃完呢，别恶心我。”李樱桃赶苍蝇似的把他推得远了些，“如意，别干看着，干饭。”
柳如意尴尬地垂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因为你是唯一胆敢反抗他，还成功了的女人。”大米眨着他那双灵动的猫眼，慢吞吞地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何况你还跟他势均力敌。”
李樱桃一脸菜色地放下碗筷，捏住大米腮帮子，恶狠狠地说：“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大米把她的手扒拉下来，握在掌心里：“洛雪莹永远不明白这点，她只想做攀附于乔木的丝萝，却不懂那些都是男人编出来哄女人的笑话，也只有她那样爱自欺欺人的蠢蛋才会相信。”
听到洛雪莹的名字，柳如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脱口而出：“樱桃姐，那女人很可怕……”
“比她更可怕的，也被你樱桃姐一根手指碾死了。”大米冲柳如意微微一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小儿科。小柳呀，你要学你樱桃姐，努力提升实力，争取亲手报仇，终结噩梦。”
“大米说得不错，洛雪莹只是小角色。”李樱桃淡淡道，“你要送她入黄泉并不是什么难事，麻烦的是她背后的齐佳图呼。”
“齐佳图呼？”柳如意睁大眼睛。
“对，一个臭不要脸、面慈心狠的老魔头。”大米插嘴道，“你说叶宁，没招谁没惹谁，不过是找到一些关于老魔头走私的蛛丝马迹，就被灭了口，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什么？连叶宁也……”柳如意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死了！”
“对，死了。毫无防备，无差别被害。”大米叹了口气，“要不是你阴差阳错地成了你樱桃姐的使徒，恐怕还不如叶宁呢。”
柳如意倒抽一口气，突然问：“樱桃姐，我能做什么？我现在……该怎么做？”
“你得学会自保，不要拖你樱桃姐的后腿。”大米抢在李樱桃开口前说，“培训教程明天私你，一周后考试。记住，只有及格和不及格两档。及格活，不及格……”
“不及格也死不了。”李樱桃及时捏了大米大腿一把，抢白道，“就是受点罪，所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柳如意惶惶地点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就仿佛摆在她面前的不是考试，而是世界末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