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古怪的拍卖行（2/2）
大米倒了杯茶水，呲溜一口，满意地点点头，给李樱桃也倒上一杯，“尝尝，不愧是高档茶叶，就是好喝。”
李樱桃确实有些渴了，直接倒进杯子里牛饮一通，末了，她打了个茶香四溢的嗝，对杨瑾说：“我说小杨同志，先把工作放一放，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杨瑾听话地放下手机，也倒了一杯，咕咚咚地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杨臻回来，手里还捏着个牛皮口袋。
“这些都是叶宁拍的，还有些他自己查的资料。”杨臻打开牛皮袋，把里面的东西摆在桌面上：“本来这烫手的山芋是要甩给你的，没想到让叶宁赶上了……可惜了那孩子，还挺有天分的。”
杨瑾翻看着资料和照片：“段晓静不是王贺老婆吗？我记得崔林说起过，这俩人挺恩爱的，怎么会出轨……”
“我看看！”大米眼睛放光，倏地一下抢走了杨瑾手里的照片，“嚯，真不挑，这么个猪头都能啃下得去嘴。”
“我听白淑英说起过段晓静。”李樱桃眼前浮现出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她好像是什么拍卖行的鉴定师。”
“浔东拍卖行，徽东集团控股的子公司。”杨臻接住她的话茬继续往下说，“王贺前不久出院，两口子就在家休养，据王贺描叙，那段时间段晓静精神出了问题，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还爬到床底说，在和什么小孩子玩儿……”
然而王贺掀开床单，
那之后，段晓静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有天趁着他午觉，竟想拿菜刀剁了他。幸亏崔林来得及时，才让他逃过一劫。
“崔林把段晓静送到七院检查，说是得了癔症，让直接送到精神病院治疗。”说到这儿，杨臻顿了顿，指着杨瑾道，“他本来是想找你的，但那段时间你不在，他就求了叶宁。”
叶宁跑了趟医院，隔着玻璃窗，果然看到段晓静在和空气对话。可等他进去，段晓静又像恢复了正常，坐在床前一动不动。
杨瑾心头一紧，脱口而出：“不会又是个疯魔的林美娟吧？”
“也不一定。”杨臻耸了耸肩膀，“据说段晓静年轻时被人骗过，怀上了孩子，后来意外流产，导致她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听到这儿，大米把手里的照片递给李樱桃，在她耳边碎碎念了几句。
杨臻倒了杯茶清清嗓子，继续说：“叶宁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家后开始发高烧，身上也起了一层黑色斑点。他在失去意识前，给朱霆烨打了求救电话，才捡回一条小命。”
“黑斑？”杨瑾好奇地问，“是蛊还是咒？”
杨臻一摊手：“没瞧见，不清楚，你可以去问朱霆烨。”
正说着，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当各色菜品上桌后，李樱桃飞快地将牛皮口袋丢到一旁，抄起筷子埋头干饭。大米则把一整盘松鼠鳜鱼挪到自己跟前，又将宫保虾仁里的虾仁挑到自己和李樱桃碗里。杨瑾拿起筷子，挑了两根开水白菜放进盘中，细嚼慢咽。
杨臻吸溜了一口鸡汤，满足地眯起眼睛，“别说，你大姑养的鸡就是好吃。”
杨瑾嚼着白菜，心不在焉地问：“那后来呢？段晓静还活着吗？”
李樱桃啧了一声，给大米盛了碗参鸡汤：“领导，吃饭时间不要谈工作。”
“就是，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杨臻将一小碗红烧肉放到儿子面前，“多吃点肉，看你瘦的。”
“没错，天大地大，干饭最大。”大米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在干掉半条鲈鱼后，又将筷子伸向隔壁的葱烧海参。
杨臻十分有眼力价儿地将海参盘子挪过去，顺手给儿子夹了个清蒸狮子头。
杨瑾强迫自己多吃了几口肉，然后放下筷子，继续看手边的资料——不出所料，段晓静死了，四相非常诡异。
“叶宁清醒后，第一时间去精神病院找段晓静。然而段晓静却在他进去的一刹跳楼身亡。根据叶宁事后回忆，段晓静到死都没闭上眼睛，眼神里的怨念都可以实体化了……”杨瑾擡眸看向对面俩吃货，“段晓静死了，她的手账还在。王贺说段晓静生前最喜欢记手账，偏巧，王贺家隔壁的饭馆突然发生煤气爆炸，并十分精准地将他家的纸制品一波带走。”
李樱桃悠然地喝着杏仁豆腐，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大米则吧唧着嘴，问杨臻能不能打包吃不完的糕点。
“你俩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杨瑾一拍桌子，盘子碗碟纷纷作响。
“听着呢。”大米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你接着说。”
“是不是觉得线索又断了？”杨瑾故意卖了个关子，抑扬顿挫地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段晓静的手账并没都放在一个地方。最初的和最后的，都在崔林手上。”
李樱桃诧异地问：“为什么会在崔林手里？”
杨瑾回道：“最初那本散架了，她托崔林帮她粘到新本上去。最后一本是她不小心掉进水池里，崔林看见了，拿回来帮她晾干。崔林本想把这两本手账弄好了一起还给她，谁料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崔林不敢跟他师父面前提起这事，生怕勾起他师父的伤心来。”
也幸亏他没提，不然叶宁就查不到段晓静出事的原因，和她那出轨的对象。
“就那猪头？”大米擦了擦油乎乎的爪子，不解地问，“她是瞎了吗？”
“人不可貌相。”杨瑾眯起眼，意味深长地说，“贾旭升是浔东拍卖行的总经理，也是段晓静的直属上司，她刻骨铭心的初恋。”
“贾旭升？”李樱桃掏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圈，还是被那位的尊荣辣疼了眼睛，半晌才说，“这个贾旭升好像还是十大最具网络影响力的经济学人。”
“网红，靠出位博眼球。”大米辛辣地点评道，“这种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段晓静怎么会看上他？还初恋？”李樱桃十分不解，“智性恋的前提也得是初具人形吧？”
杨瑾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不要以貌取人。”
李樱桃正色道：“我不是以貌取人，只是无法想象……就像大米说的，怎么下得去嘴啊！”
看着就好恶心的好吧。
河童都比他眉清目秀！
杨臻在旁哈哈大笑：“这人年轻时就长得不咋地，脸上坑坑洼洼堪比月球表面，不过据说很有才华，吸引了不少爱情至上论的文艺女青年。”
贾旭升出身小镇，以做题家的身份实现阶级跃升，成功飞出穷山沟，成为家乡内外人人称颂的文曲星、金凤凰。他身上有种很矛盾的气质，或者说，是有股亡命徒般不要命的狠劲儿，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对一些懵懵懂懂，憧憬着浪漫爱情的天真女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段晓静，就是被他吸引的文艺女青年之一。十六岁那年，她在贾旭升花言巧语的哄骗下，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惊慌失措的段晓静找到贾旭升，希望能跟他结婚。但贾旭升此时已经攀上乡长千金，自然不可能娶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段晓静，于是先哄后吓，成功让她流产，再用流言蜚语，逼得她不得不远走他乡。
“半年前，段晓静重遇贾旭升，两人又开始了暧昧不休的纠缠。”杨臻古怪地笑了一声，“段晓静仿佛拿捏住了贾旭升的小辫子，在重温鸳梦后，贾旭升从仓库拿出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送给她。”
杨瑾将项链的照片放到桌上——那是一条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铂金项链，下方还缀着一枚蛇形吊坠。
“看着眼熟。”李樱桃拿起照片，对着灯光仔细辨认了一番，“特别像我送秦天的结婚礼物。”
“骨？”
“蛇骨。”李樱桃肯定地点点头，唇边浮现出一抹阴沉的冷笑，“蛇骨梦煞。”
“蛇骨梦煞……那就难怪段晓静疯得厉害了。”杨瑾心头一沉，继续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段晓静死后，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却不翼而飞。叶宁觉得这是条线索，就又重新翻阅段晓静的手账，找出了一张黏在夹层中的纸条，还有一连串手写数字……”
叶宁在大数据中心泡了一周，终于摸到了徽信银行的保险柜，继而拿到浔东拍卖行的内账。他继续顺藤摸瓜，找到这边疑似走私的仓库。
长期外勤养出来的直觉告诉叶宁，这个仓库不简单，可能藏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偷偷溜了进去……还别说，真让他瞧见了一样十分眼熟的物件——噬魂笔。
“噬魂笔？”李樱桃蓦地坐直身体，神情严肃地问，“仓库丢失的那支？”
“叶宁认为是。”杨瑾颤抖着叹了口气，“他拍了张照片发给沈部长，然后继续在里面侦查。但是仓库内的安保措施十分复杂，不但需要生物认证读取，还有动态侦测仪，隐形镭射光线等……他很快就被发现，只能先行撤出。”
叶宁出来后马上给沈垣发消息，请求总部支援，同时亮明身份，保护现场，不让任何人进出。
“我之前说过，这里面牵扯的人和事非常杂乱，哪怕沈垣亲自出马，也只能勉强让外勤们进去检查。”杨臻长叹一声，颇为惋惜地说，“进去之后，他们没能找到噬魂笔，只看到那摆放噬魂笔的架子上放着一幅民国时期的油画……叶宁不甘心，就伸手碰了下，然后就被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