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人算不如天算（2/2）
罗维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瞳孔骤然缩小。
他慌慌张张地按下接听键，浑身战栗地聆听着恶魔训示。
“柳如意还活着。”电话那头，雌雄难辨的声音毫无波澜地说，“你的献祭失败了。”
罗维浑身僵住，嗓子像被胶水黏住似的，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
“你那小女儿心思不纯，更非完璧之身，险些误了主人的大事。”
罗维恐惧地抽泣道：“她……我……不知道……”
“你闭嘴。”电话那头的恶魔心情很差，语气也变得恶劣起来，“你就是个眼高手低的蠢货。”
罗维立刻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招惹对方不痛快，立即要了他的小命。
对面沉默了半晌，罗维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嘴边。
“念在你的愚蠢，主人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将功补过。”那边的声音重回平静无波，“你必须设法完成祭祀的最后仪式。”
“可柳如意大难不死，不一定再见我。”罗维心里没底，声音也发虚。
“那是你的事。”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再办砸，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罗维嘴唇颤了颤，提出自己的要求：“能不能再给我一些帮……”
“助”字还没出口，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劫后余生的罗维在地上打了个滚，癫狂大笑起来：“哈哈，老子命不该绝！命不该绝！看守！看守！我要见柳如意，我的女儿柳如意！”
……
杨瑾很快接到看守所打来的电话，犹豫半晌，扭扭捏捏地说：“小柳，罗维想见你一面。”
柳如意吃了一惊，随即表示：“可以，我随时待命。”
李樱桃清了清嗓子，拽着柳如意的衣角道：“小柳，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柳如意攥紧拳头，微笑道：“姐你直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李樱桃想了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桌上的叉子，朝柳如意的胳膊划去。
柳如意没料到李樱桃会突然动手，震惊之下，呆呆地看着她。
“别看我，看你的伤口。”李樱桃指了指她的胳膊。
柳如意低下头，惊悚地发现血赤糊拉的伤口快速合拢，震惊得说不上话。
“就……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了。”李樱桃吹了口气，柳如意的伤口瞬间消弭，肌肤光洁如新，“能接受吗？”
“不接受也得接受啊。”柳如意脑子有点懵，嘴里一秃噜，“我的天，这伤口愈合得也太快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现在复原的速度不算最快。”李樱桃抿了抿嘴，低声说，“如意，其实你……”
“我是不是变异了？”柳如意慌慌张张地问，“会变成绿巨人那种吗？”
“不会，你想多了。”李樱桃忍着笑意道，“之前罗维不是把你给献祭了吗？”
柳如意点点头，嫌恶地说：“我不做邪神的奴隶。宁死也不！”
李樱桃挠了挠头：“献祭被我截胡了，你现在属于我的侍者。”
柳如意愣住了，脑袋有点混乱：“不是……姐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属于非人类，可以转到外勤上班。”大米难得温柔地说，“你也不用有任何负担，李樱桃自己就是人民的孺子牛，当然不会奴役你去给她当牛做马。”
柳如意惊悚地看向李樱桃。
李樱桃无声地点了点头：“你这种情况属于半路出家，需要进行系统性培训。等我腾出手就给你做个自学教程，哪儿不明白就随时提问。如意，咱们虽然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能选择以后要走怎样的路。”
“也行……挺好的。”柳如意说得磕磕巴巴，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正好部里为了仓库的事组建了专案组，除了我们三个，还需要人手。”杨瑾指了指柳如意，“你处理好罗维的案子就调到特别行动小组来，先做你手熟的行政工作。”
“好，没问题。”柳如意一口答应，恨不得马上就去见罗维，跟他做个了断。
“我觉得罗维那事先不用着急。”李樱桃开口道，“抻一抻他，没准儿会有意外收获。”
柳如意忙不叠附和道：“确实，不能他想见就见。他那种烂人，非得敲个榔头，再给颗甜枣才会听话。”
大米抢过日记本，继续往下看：“这上面写着，罗维离开北都后，跟随那群人去了西南深山，寻找传说中的不死药。朔月之夜，他被不干净的东西引去地宫，差点丢了小命。为了活下去，他以灵魂献祭……又是献祭，他当献祭是菜市场吗？那帮邪神也不挑一挑？”
“我瞧瞧。”李樱桃从他手里抽出日记，飞快看了几页，笑道，“他是想两虎相争，从中渔利。可惜邪神也嫌他太脏不要，于是他就又把小柳给许出去了。”
大米撇了撇嘴，忍不住说：“什么东西！”
李樱桃接着往下瞧，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傩神面具是白夜来给他的……可白夜来又有什么好心眼……”
联想到之前白夜来阻止罗维行凶，她突然把目光锁定在柳如意身上。
她能想到的，大米和杨瑾自然也能想到。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如意，把她看得浑身发毛。
柳如意哆哆嗦嗦地问：“跟我有关系？”
大米眼睛一眯，像是想到什么，轻咳了一声。
李樱桃遮住眼睛，搜肠刮肚地回忆着白夜来心上人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柳如意被她一句莫名其妙的“原来如此”说得坐立不安，两只手死死抓着裤缝，咽了咽吐沫：“樱桃姐，你什么意思，别吓唬我。”
“桃花劫。”李樱桃睁开眼，怜悯地说，“你身上还有个桃花劫。”
听到“桃花劫”，柳如意反而放松下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母胎单身这么多年，终于要来朵烂桃花了吗？”
李樱桃听她不以为然的口气，严肃地批评道：“你不要小看桃花劫，有时候，它比最恐怖的献祭更糟糕。”
大米漆黑的眼睛也望向柳如意，补充了一句：“尤其是遇上那种狂妄而聪明的疯子，你就只能为人鱼肉，受之刀俎。”
柳如意顿时脸色发青——她只要稍微带入一下早逝的母亲，就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处境。
李樱桃见她知道怕了，就安慰了一句：“对付劫数最好的法子就是提升自己，踏踏实实搞事业，什么情情爱爱的都是扯淡，甭搭理就是。”
杨瑾也想凑热闹说两句，但在他开口前，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拿过来一瞧，是个未知来源的号码。
杨瑾以为是诈骗电话，没接，那边也适时挂断，没再打来。
“我说两句……”杨瑾刚起了个头，沈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有完没完呐！”杨瑾不耐烦地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你在哪儿呢？”沈垣问，“李樱桃和米栗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我们在疗养院看柳如意，您有事吗？”杨瑾问。
“马上过来。”沈垣声音紧绷，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哪儿呀？”杨瑾接着问，“单位还是……”
他话音还没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信号就断了。
杨瑾一怔，马上回拨过去，这时，他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沈垣发给他一个陌生地址。
“得，又来活儿了。”杨瑾起身，抻了个懒腰，“我……”
又一次刚开口，就被短信提示音打断。
杨瑾气愤地拿起来瞄了一眼，惊叫道：“什么鬼？叶宁被油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