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妒与恨（2/2）
“你胆子真大。”大米后怕地说，“你可是尸王，万一失败，你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当时顾不上这些。”李樱桃指了指太阳xue，“我脑袋都是蒙的，又不想变成嗜血的怪物，就只要赌一把，赢了最好，输了大不了一条命，反正也……死不了，干就完事儿了。”
她轻描淡写地把“活够了”改成“死不了”。
大米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十分担忧地看着她：“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失忆、性情大变什么的？”
“你少看点狗血电视剧吧。”李樱桃无奈地别过头，憋笑道，“都没有，好得很。”
她顿了顿，拍着胸脯道：“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儿上六层都不费劲。”
大米长出一口气。
李樱桃捏着他的腮帮子，轻笑道：“放心吧，我是好人，好人总会有好报。”
“你开心就好。”大米叹了一声，指向一旁挺尸的白淑英，“她死了吧。”
李樱桃这时才想起来床上还躺着一个，赶紧把手悬在女人头顶：“有气儿，叫救护车！”
大米掏出手机，给急救中心打电话。
李樱桃也趁机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杨瑾。
俩人谁也没有注意，白淑英耳朵下方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瘤子，一枚虫卵正孕育成型……
……
同一时间，苦水胡同。
一脸菜色的杨瑾在看到李樱桃发来的短信后，眼角跳得更加厉害。
五分钟前，他们来到定位的废弃副食店，崔林等人撬开铁门，分成三组冲了进去。
杨瑾忽然想到，这家废弃的副食店就是十三号楼第一起灭门案受害者蔡虹曾经工作的地方。
陆长林紧跟着说，这地方至少废弃了十年，但就在这周一，后院的小窗户上突然出现一缕亮光，还能隐约听到女人的哭声。
“前两天，有两个网络主播来这边做灵异直播。也不知遭遇了什么，一个摔进污水井脊椎碎裂，现在还在ICU抢救，另一个疯疯癫癫地横穿马路，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旅游巴士撞出去十多米，当场死亡。”
陆长林提起这事脑仁就疼，那俩主播的家人跑街道、派出所大闹，非要给个说法——俗称赔钱。
“什么叫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几千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杨瑾正要开口，就见崔林等人从副食店跑出来，趴在树荫下吐得七荤八素。
“这是怎么了……呕……”
空气中扩散的古怪臭气让陆长林也忍不住干呕起来。
杨瑾面沉似水，快步走向副食店，还没进门，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一声让所有正在呕吐的人都怔住了，本能地想要往里冲。
“都别动！”杨瑾高声喝道，“离远点，给李顾问打电话。”
说罢，他一个瞬移闪进门里，反手插上铁销，不让他们进去。
陆长林第一个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给李樱桃打了通电话。
李樱桃刚把白淑英送上救护车，接到电话后，马上与大米赶往苦水胡同。
一进胡同口，她就闻到一股特别熟悉的气味，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大米捂住口鼻，痛苦地说：“我的鼻子算是废掉了。”
“不至于。”李樱桃蹙着眉，自言自语地说，“白夜来这疯子打这么多暗契也不怕撑死。”
大米好奇地问：“什么暗器？”
“暗契，又称黑暗契约。”李樱桃在大米手掌上划拉着正确的字眼，解释说，“是邪魔外道补充体力的邪术。凡被种下暗契者，精力会在不知不觉中流失。如果暗契的主人遇到危险，暗契就会自动吸干被下契者的精血，补给下契者。白夜来就是靠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茍活到现在。”
大米闻言，瞟了她一眼，低声问：“你会用吗？”
“我用它干嘛？”李樱桃捏了捏猫爪，“投机取巧的邪术只能维持一时的光景罢了。”
“我是问，你能破解吗？”大米白了她一眼，“也不听人把话说完。”
“暗契没法破解，只能强行覆盖。”李樱桃颇为嫌弃地说，“就跟用尿液覆盖地盘一样。”
大米忽然笑了起来：“抢地盘，咱们也可以……”
李樱桃摆了摆手：“不可以。我不想碰那个，脏。”
大米瞧着她：“为了救人也不碰？”
李樱桃抿了抿嘴，没回答，继续往胡同里走。
不多时，她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
李樱桃眼神一暗，拿出工作证别在胸前。
大米在她身后，低声说：“死人了。”
李樱桃侧头瞄了他一眼，快走两步，迎上泪眼婆娑的陆长林：“陆所，什么情况？”
“李顾问。”陆长林抓住她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杨主任，不见了……”
……
十分钟前。
杨瑾单枪匹马地闯进副食店。
副食店是个套院，一进门是做买卖的门面房，中间有个小院连通，最后面是库房。
小院不大，正中央杵着一排自来水管子，旁边是一间私盖的小屋。
惨叫声就是从小屋里传来。
杨瑾踹开紧闭的房门，就看见年轻的街道干事仰面倒地，浑身抽搐，嘴边满是血沫，喉咙里还发这“咴儿咴儿”的怪响。一条褐色的长虫从他耳朵里钻出，朝眼角爬去……
杨瑾头发根发麻，擡手射出数点寒芒，就见十几只黑色甲壳虫从干事体内爬出，冲着他飞来。
他急忙闪躲，然而虫子并没搭理他，而是聚集到他身侧那黑咕隆咚的物件上。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身边那油腻腻类似灶台的玩意儿，竟是个神龛！
神龛上摆着一尊黄泥捏的神像，乍眼看去，颇有几分马蒂斯的野兽派风格。
神像前摆着个漆铜香炉，炉眼上爬满各色毒虫，一阵阵黑烟伴着黄绿色毒雾蜿蜒而出，与空气融合后，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
杨瑾当即后退一步，掌心结印，一道青绿色屏障从天而降，将香炉盖住，隔绝毒烟扩散至空气当中。而在这时，地上的年轻干事蓦地睁开眼睛，蹦了起来。
杨瑾听到身后有劲风袭来，侧身躲开，转头就见那干事脸上蒙了一层黑毛，变得力大无穷，两只手仿佛铁铲一般，朝他心口猛戳。
杨瑾倏地半蹲，掌中荧光闪烁，一只青竹棒骤然出现，被他抡圆了砸向那干事的腰腹。
干事被扫个正着，心口冒出一道浓烟，随即吐出个拳头大小的虫卵。
虫卵一接触空气，倏地裂开，化作只长着翅膀的金色蜈蚣破窗而去。
杨瑾紧随其后，飞檐走壁，很快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陆长林急得血压飙升，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您别着急。”李樱桃劝道，“先带人撤走，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说着，她冲大米使了个眼色，一个闪现穿进院子。
小屋里，杨瑾设置的绿色屏障正被黑雾吞噬。
香炉里的虫子噗嗤嗤地做着有丝分裂，以血肉之躯撞击着本就不牢固的封印。
眼看封印摇摇欲坠，李樱桃不做多想，直接咬破手指，欲将这些毒虫一波带走。
恰在此刻，一抹温润如水的竹叶淡香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李樱桃身体一僵，瞬间失神。
“吞了它，暗契就是你的。”
熟悉的声音让李樱桃瞳孔闪过一抹寒芒，几乎从牙缝里迸出：“齐佳图呼！”
男人笑了笑，慵懒地“嗯”了一声。
李樱桃倏地擡起眼，咬牙切齿地问：“你想干什么？”
齐佳图呼笑笑，亲热地说：“我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李樱桃冷漠而利落地回答：“我跟你不熟。”
齐佳图呼用温柔得近乎肉麻的语气说：“熟不熟，不是你说了算。”
李樱桃眼神一沉，面上没有半点波澜，不咸不淡地说：“也不是你说了算。我警告你，别再惹我。你会的，我也会，大不了鱼死网破，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