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相见(大修)(1/2)
第十章初相见(大修)
李樱桃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地下车库,手机在兜里响个不停,上面显示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从地上坐起,反手捶了捶隐约作痛的后背,给大米回了个电话。
“喂,你们在哪儿呢?”
“一层大厅。”大米捂着话筒,尽量避开身后吱哇乱叫的噪音,“你在哪儿?”
“我在地下。”她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楼层标记,“不知道几层。”
“你别动,我过去找你。”说完,大米按断了通话。
李樱桃攥着手机,觉得脑袋发沉,意识恍惚,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
难道被附身了?
她悚然一惊,忙用神识扫了一遍灵台——上面没有被夺舍的痕迹。
她稍稍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其妙的心慌起来。
她隐约记得,在她失去意识前,附身于岳鹏程的邪祟说了句什么……
是什么来着?
怎么想不起来了?
李樱桃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那东西的只言片语,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正在这时,大米循着她的气味儿找了过来。
李樱桃强打精神,脚踩棉花似的迎了上去。
“你眼睛怎么了?”大米指着她眼睛夸张大叫,“好像一只忧郁的兔子。”
李樱桃一怔,马上打开手机里的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双目红得像滴血一般。
“像戴了美瞳。”她扒开眼皮,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不甚在意地说,“就不能换个色号,这个太艳了,不适合我。”
大米闻言,竖起眉头:“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李樱桃眼神一沉,不慌不忙地东拉西扯:“不是解决了么。后续工作又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管不着。”
大米伸出手,扳过她的脑袋:“那只虫傀死了。”
李樱桃面色如常,不怎么走心地轻叹一声,缓缓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是从白夜来手里抢的,不亏。”
大米盯着她通红的眼珠,不依不饶地问:“你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樱桃轻轻别过头,好言好语地说:“我也不知道。”
大米略微皱眉,嗤笑一声:“你连我也要瞒?”
李樱桃露出一幅牙疼的表情:“我干嘛要瞒你!我是真不清楚。就一晃神的功夫,天旋地转,从意识模糊到再度清醒,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睁开眼,一切就都结束了!”
大米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追问道:“你就没感觉出什么特殊气息?”
李樱桃想了想,呆呆地说:“我不记得了。”
大米不死心地问:“什么都不记得?”
李樱桃垂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声:“一点印象也没有。”
大米沉默下来,两人相顾无言了半分多钟。
李樱桃眼中的血红逐渐退散,慢慢变回正常的棕珀色。
大米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遮住她的眼睛,忧心忡忡地问:“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樱桃苦笑道:“我现在浑身酸疼,胃里翻腾,就想赶紧回家睡个觉,吃点好的补一补。”
大米:“……”
“明白了。”他打了个响指,召来一声惊雷,“这就带你回家。”
大厦外雷声隆隆,暴雨如注。
大米带着李樱桃从车库的小通道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
早上六点半,貍儿胡同里的早餐铺子开门营业。
李樱桃端着碗炒肝,几口吸溜下半碗,就着叹了几口气。
大米拿勺了个鲜虾馄饨放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怎么了?头还疼?”
李樱桃叹息道:“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一团浆糊。”
大米说:“那就别想了,又不指着它吃饭。”
李樱桃掀开眼皮瞅了他一眼:“不想,报告怎么写?报告写不好,奖金怎么办?”
大米叼着个酱肉包,笑眯眯地说:“那你慢慢想,我就不打扰了。”
李樱桃手里的筷子一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向他的手背。
大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筷子敲上前挪开了猫爪。
“放弃吧,铲屎的。”他用一种怜悯的口吻说,“你快不过我。”
李樱桃一擡手,声东击西地捏住了他的后脖颈子:“你就不知道替主人分忧。”
“我是猫,不是狗。”大米拿筷子挑开她的手臂,学着她的夹子音说,“猫主子只要负责吃吃睡睡就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樱桃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夹了个肉包塞进嘴里,嘟囔道:“你又不是真猫。”
……
李樱桃还记得,她捡到大米那天,是一九二零年的秋分。
她刚刚过完三百岁生日,就接到了一位老友的讣告,去沪上参加他的葬礼。
葬礼结束,老友儿子为她卜了一卦,说她最近鸿运当头,必定心想事成。
李樱桃对此颇不以为然,只当听了吉祥话,压根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许久没有入世的她寻了个妖族地陪,在沪上溜达了几日,将积攒多年的银元花去大半,也算体验了一把有钱人挥金如土的快乐。
秋分这天,她应了一位蛇妖的请柬,去沪上知名大舞台玩耍。傍晚出门前,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个真正的千金小姐。
坐上黄包车,穿行到第三条街巷,李樱桃耳畔响起子弹破空的声音。
前面的黄包车夫一个激灵,立刻调转车头,拉着她往租界那边跑。
李樱桃低垂着眼帘,手指轻轻抚摸着腕间的玉镯,目光一片冷漠。
黄包车夫跑了一会儿,发出低低地感慨:“这世道,唉……”
青天白日杀人放火犹如家常便饭,人命还不如草芥值钱。
李樱桃于心不忍,淡淡地说:“熬着吧,总会好起来的。”
黄包车夫讪然苦笑,回头道:“小姐,不如在这里躲一下,等一会儿再过去。”
李樱桃点点头,无言地把玩着手包上的玉坠子。
一只骨瘦嶙峋的貍花猫崽子从马路对面窜出,摇摇晃晃地朝她跑来。
黄包车夫唯恐这脏兮兮的猫崽惊扰了车上的贵人,擡脚踹去,被李樱桃厉声喝止。
猫崽很聪明,至少会看人脸色。它一边发出微弱的叫声,一边用脏兮兮的皮毛蹭着她昂贵的旗袍下摆。
见她没什么反应,更是得寸进尺地伸出小爪子,扒拉她修长的手指。
李樱桃的心都要化了。
她哆哆嗦嗦地抱起猫崽,惊喜地发现,这小猫不但不怕她阴冷的气息,还翻着肚皮给她撒娇!
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三百年了,老天爷终于睁了回眼,让她走了个大运!
李樱桃一脸沉迷地撸着小猫脏兮兮的皮毛,爱得不知如何是好。
猫崽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黑乎乎的小爪子开了花似的,踩在她月白色的旗袍上。
它喜欢我!
李樱桃喜极而泣——这么多年,这是第一只对她表现出善意的哺乳动物。
什么上流社会奢靡生活,统统被她丢在脑后。
姑奶奶有猫了!
姑奶奶要给猫主子铲屎!
猫猫天下第一可爱!
激动得忘乎所以的李樱桃并没发现,她怀中的猫崽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
时间倒回十分钟前。
一颗子弹贯穿卫长风的心脏。
沪上最年轻的华人探长,卫氏财团唯一继承人,就这样草率地死在了大街上。
而杀人凶手,是他曾经的结拜兄弟,本该沉在埔江底的黄鸣曙。
看到黄鸣曙的刹那,卫长风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对方是人是鬼。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被射成筛子,又被大火吞噬的男人,是怎么从江底爬上来,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
就在他瞳孔放大的一瞬,子弹洞穿了他的心脏。
他不敢置信地倒在地上,鼻端充斥着血与火药的气味儿。
他知道,他要死了。
对方是不是真正的黄鸣曙已经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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