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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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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时愉悦,拍开都乐的爪子:“小馋猫,第几根了?”

都乐:“第一根,第一根!拉拉我,腿麻了!”

傅纾嫌弃地刮了刮她的鼻梁,稳稳把人从地上捞起:“动动腿,能走吗?”

当然能,都乐不过是想赖着傅纾扶她起来而已,也没有真的麻,但是没见傅老师松手,干脆多赖一会儿好了:“慢点慢点,麻……”

傅纾嗔她:“你啊,说馋猫都委婉了!这里太热了,坚持一下慢慢走,我扶你去前面的食堂坐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吃点东西再出发。”

都乐连声应允。

餐后,傅纾在寺外选好香烛,随张临继续往上走。

都乐:“傅老师,你信佛吗?”

小姑娘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好奇发问,傅老师这样留洋归来的大博士,难道不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拥护者吗?

傅纾不置可否,她无意去引导任何人的宗教信仰,信与不信,各人自有评断,又何必在佛门净地高谈阔论呢。

她向小姑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顾自往上走,思绪却渐渐飘回多年以前。

她是怎么开始信佛地呢?

傅纾在都乐这般年纪的时候,徐瑾生了一场大病。赶着凌晨的火车硬座回苏市,她家都顾不上回,拎着行李直奔医院。

那一日抢救室外,看着与自己狼狈无异的父亲红着眼眶,一语不发,骄傲的女孩吓得劲直腿软。

傅寒松:“病危通知……下过两遍了。”孩子,你可能要有点心理准备。

傅纾几尽崩溃,死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哭诉。

望着眼前背过身几度哽咽父亲,她没有勇气上前拍拍他的肩,告诉他没关系。两次病危通知是什么概念,她和弟弟的母亲,父亲的爱人,在这个一门之隔的墙里躺着,什么事也没做,就已经在鬼门关外,惊险来往了两回。一切都会好这种鬼话,虚假到她说不出口。她几经克制,克制到害怕自己这一掌朝人轻抚下去,就成了压弯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

眼前悲伤的男人背影佝偻,年幼的弟弟稚嫩无知,这家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变故,她突然不知道,这大千世界,该去寻求谁的安慰与庇护。

第一天,她哑着嗓子向导员递交长假申请,话音未落眼泪就夺眶而出;

第二天,她暗自镇定的参加专家会诊,黑色的靠椅扶手上全是她手心细密的汗;

第三天,她终于能平静的阐述症状,向贺麦冬牵线的专家寻求帮助;

第五天,第三封病危通知下到了她的手上,傅纾怆然,满腔失意无处宣泄,世界上真的有神吗,如果有,她现在开始信仰是否来得及,她的殷殷期盼又是否有神明愿施以援手?

第七天,值班的医生皱着眉头出来说病人恢复了意识,她没有听清,以为母亲已是弥留,慌得跌坐在地上。好在不是坏消息,惊魂未定的傅纾隔着玻璃朝里望,猩红着眼眶顾自低喃:“你不是信佛吗,让你的神帮帮我好不好?”

她记得那年高考,母亲去寺里祈福,黄袍加身的高僧喜眉笑目,说她是有大福报之人,来日功名与荣光皆无需苦恼,广结善缘,一切将如期而至。

她少时不以为意,只觉僧人各个口上讨巧,满是吉祥话。而此刻却骤然记得清晰了,若世事真有业因果报,她愿意倾尽自己所有的福报,祈请佛菩萨慈悲加持,宽恕她临时抱佛脚的贪欲,庇护母亲平安醒来……

第八天,方才踏进医院,迎面便碰上隔壁的护士神情肃然将一具白布裹身的病床推出,傅纾陡然窒息,有医生迎面走来,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压抑逼仄的环境吓得她霎时失态夺门而出。

到了第十天,徐瑾再一次被推进手术室……

好在,一切最终是好起来了。

母亲大病初愈,傅家人皆瘦了一圈,傅纾愈是细弱,她坐在徐瑾的病床,削着苹果戏谑道:“你可算醒了徐老师,再不醒,我真是诸神皆要求遍了。”

徐瑾怔然,只觉得鼻酸难抑,二十年母女一场,老大自小稳重淡然、慎思决断,何时有过这般举足无措的模样,到底是让她受罪了。

离家前夕,傅纾去母亲常去的佛教圣山还愿,数十座寺观,二十处院落,释、道、儒三教诸神一一礼拜叩尽。其实并不能想明白自己此举出于何因,真感激还是假侥幸,此刻都不重要了,有信仰是一件好事,善信还愿,供佛燃灯,她如今也晓得诸如因果、虔诚这种浅显的词汇了……

高阁上斋钟乍响,傅纾回神,已然走到第一座殿前。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也不敢妄断自己虔诚与否,母亲的逐渐好转,除却对医生的感激,神明在上。

她甩了思绪,慢慢将蜡烛立在烛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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