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5(1/2)
chapter65
“宁——”
他话没出口,沈宴宁对着他说:“既然得到想要的了,就走吧,我们家现在还在服丧期间,外人来是不合理的,以后都别来了。”
沈申急了,他急忙走上前想拉沈宴宁的手,沈宴宁比他先一步收回手,沈宴宁现在浑身发抖,都是人啊,曾经也是有温度的,即使现在有了隔阂,究竟是谁的心思有这么恶毒。
“你别拉我,我们没关系。”
沈申刚要给自己辩解几句,孙宏大手一挥让他闭嘴,沈申低着头,不敢去看沈宴宁,他临走之前和沈宴宁说他对不起席静。
他早该这么说了,早就应该在席静活着的时候给她说,现在对着沈宴宁说有什么用?照片就摆在那里,他是一点都不敢去看着席静的眼睛,因为在那张照片里,是最能看出他到底是对谁亏欠。
——
周陆嘉最后一场比赛结局,他肩上搭着毛巾,一进更衣室里,他走到自己的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了换洗的衣服,脱掉沾满汗味的衣服,拿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随意擦了擦脖子上的细汗。
“嘉。”
一道声音传来,周陆嘉拿起温热的水坐到凳子上,那声音又说:“今天不错啊,看来在状态上呢。”
“一般。”
周陆嘉喝完,开始换鞋和裤子,几分钟后他站在门口,朝着里面说道:“晚上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先走了。”
他没走远,更衣室传出声音:“嘉今天心情不好?”
“看得出来。”
“平时结束后不是都去吃饭的?他今天看来有事?”
“谁知道呢!你去问他?”
“我问他干嘛,晚上我也不去了,我跟我女朋友要去吃饭。”
“吃完饭之后本垒打……”
*
回到宿舍后,正在打游戏的舍友摘下耳机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去吃饭?”
说话的正是谢文超,他问了这一句话后,又转过身全神贯注打游戏。
自从那年训练营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更别说再联系了,他第一年来的时候,发现对面的人东西都收拾好了,但是没见人。
另一个舍友告诉他,和他一样,是个华人,但是有事情回去了,估计过几天就回来了,谢文超并不把这件事当作一回事也没往心里记,几天之后,他睡到日上三竿,含着牙刷站在卫生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从镜子里看到有人经过。
谢文超一想,宿舍就三个人,舍友去上课了,那剩下的那个,就是异乡的友人!
他迅速刷完牙,没管满嘴的泡沫跑出去,结果看到了周陆嘉……
谢文超他爸想着把儿子送出去,学点知识,经人介绍就把谢文超塞到这所学校。
他也没想到是周陆嘉,来别的人他估计都得话一些时间去和对方搞好关系,但是现在是周陆嘉,他就觉得不用去搞关系。
谢文超的这局游戏,关了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没想到你现在还打排球呢,我以为你都不玩了,人家去吃饭你怎么不去?”
响起刚才没得到答复的话,他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让我去吃饭,你不知道?”
周陆嘉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香水,也没看谢文超,换了鞋就去浴室了。
谢文超连忙扑过去把香水收起来,他隔着门给周陆嘉“诉苦”:“又不是我要收下的,她硬塞给我的,我能怎么办?”
周陆嘉这时候也不可能回复他,谢文超就在门口自言自语说:“你要不就别推了吧,这外国的妞都长得正,身材又好,多性感啊,带回去个洋妞多气派啊……你还指望你回去能找个好的……我说你要不然就……”
他话音刚落,浴室门打开,雾气从里面散出来,周陆嘉在洗水台边洗手,走出来后,他手搭在谢文超肩上,笑着说:“你去吧,我看人家喜欢你。”
谢文超“诶诶”两声,追过去:“我都收了人家的东西了,不去多不好啊,给个面子?”
周陆嘉挑眉:“你去还,你面子值多少?”
他话里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文超没辙,只好说:“那我代替你去怎么样?”
“随你。”
“你去哪?”
“回去。”
“啊?”
周陆嘉只收拾了一点东西,机票是在下午,他提前去机场,中午随便吃点东西垫一垫就好了,其他等回去再说。
“啊,我知道了。”
周陆嘉这次回去是许筝荣的三年,头周年他没回去,周佑辉说要等三年再回来,好让媒体拍到一个三年前后的周家独子。
为此周陆嘉还和周佑辉吵了一架,周佑辉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前面的,他嘴上说着爱许筝荣,但实际上都是在放屁。
大二新年,他收到了一件国际邮件,他拿快递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小小的盒子,等他回去查看的时候,发现是一枚优盘。
插入电脑里面,映入眼帘的是轻微“啪嗒”地一声,黑着的屏幕里他什么都看不见,几秒过后,屏幕上的人让他的心瞬间停止下来。
画面里是一个非常健康,年轻的许筝荣。
看背景还没有在医院,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笑得柔和,橘色的灯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金灿灿的,十分美丽。
视频一共两个半小时,周陆嘉看到后面,把电脑关掉了,他独子一个人爬到楼顶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
取出一根,他并没有抽,而是在手里玩着。
趴在天台边上,周陆嘉望向天空,晚上的星星很亮,月亮很圆。
如果许筝荣没有生病,他会带着她一起来看这里的月亮,这里的月亮比从窗户看到的更圆更亮。
后面他才知道,邮件是周应寄来的,为什么晚了这么久才送,周应过了很久才回复他。
这是许筝荣唯一的遗愿。
周陆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明白,直到他把视频最后一段看完。
许筝荣躺在床上,说话断断续续,口齿不清,周陆嘉还是听懂了她的话。
每每想到这句话,他都会独自去天台,自己承受从未离开过的痛苦,埋入深深的记忆中。
“我们嘉儿,先忘了我,好好生活。”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也从来都没有好好生活。
——
周陆嘉三天后在庆岭场降落。
周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他和人流一起出的机场,在门口蹲点的记者在眼花缭乱的人群里想找到那一个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拐角处有一辆黑色的车停着,周陆嘉压低帽檐,快步上车。
记者发现后连车子的尾气都看不见了。
车子一路向着老宅驶去。
老宅在市中心,车子进入地库,周围的灯开着,周陆嘉下车之后关掉灯,沿着楼梯走上楼。
一进门老太太就在沙发上坐着,眼睛一直往楼梯口看着,一口水也不喝,直到看见周陆嘉的身影,老太太拄着拐杖蹒跚朝着周陆嘉走过去。
周陆嘉快步上前扶住老太太:“奶奶。”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看到周陆嘉后老泪纵横:“奶奶无能,没照顾好你妈妈。”
周陆嘉摇头,他拉住老太太的手:“奶奶,和你没关系。”
说完,老爷子也来了,他抱着降降朝周陆嘉招手,身后还跟着一只白猫,阳光照耀下,它一身的白毛就像是山峰上的雪白净无暇。
“哎呦,终于舍得回来了?”
“爷爷。”
“诶。”
周陆嘉上前去,结过老爷子怀里的降降,弯腰摸了摸白猫的头,低喃道:“长大了啊。”
老爷子听到他的话,指了指白猫:“听你的话,没给起名字。”
周陆嘉问平时怎么叫它的。
老爷子拍了几下手,还带有节奏的。
那只躺在地上的白猫翻了个身子,懒懒地叫了声。
“嘿,当初带回来的时候你不要,现在走哪都要带着!”
老太太说了一句,她告诉周陆嘉,当初把白猫带回来的时候,老爷子死活不要,其实是害怕两只猫打起来。
抱回来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而是降降主动去蹭了白猫,两只猫现在还玩得很好。
走到客厅里,老太太突然问了一句:“当初保护颜颜的女孩和你现在还有联系吗?”
周陆嘉身影一顿,轻轻摇头:“没有了。”
老太太拍拍他,老人的眼睛最灵了,一眼就能看出小孩心里在想什么,眼里是什么神情,更何况是一家人了。
“喜欢人家吧?这次回来就和她说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听到老太太的话,周陆嘉没回答,他片刻后才对老太太说道:“奶奶,我走那天,在机场里她亲了我一下,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少年挺拔的身躯弯下,双手扶着沙发,他苦笑一下,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是为什么,临走前的那一吻,他不明白。
“奶奶,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变成欣慰的笑:“小嘉,这得你亲自问她,我们旁人都不好说呀。”
老人能看出来,当时把沈宴宁带到家里过年,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现象,即使是之前玩得多么要好的朋友,他都没有把对方带到家里过年,更别说是女孩子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在此之前,他们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与其说是“喜欢”最精准最准确的应该是“爱慕”。
“她不在这里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再说了,她现在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情,怎么去都不应该,不合时宜的。
况且……自己还说了,讨厌她。
好蠢啊……
说什么讨厌啊。
周陆嘉摇了摇头,不说话了,转身离开,
老太太疑惑:“她在庆岭啊,当时还是我推荐的。”
周陆嘉本来已经要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扭回头。
老太太用拐杖轻轻敲敲地面:“看来之前很不愉快啊,连人家就在这边都不晓得?小嘉,得努力了,马上就毕业了。”
下楼,在一楼大厅见到了周佑辉,远远看出,他确实老得不像话,说话虽然还是那么的讨人厌,但是语气里根本没有了当初的震慑,话说到一半还咳嗽,半天话说不出来。
“懒懒散散像什么样子?一会就出发了,注意好你自己,别给家里丢脸。”
周佑辉视线移动:“早知道就让你爷把猫送走了,你看看你自己满身都是猫毛。”
周陆嘉站在全身镜前整理衣服,看都不看他一眼,慢慢说道:“你可以去把它们毛都剃了。”
“逆子!”
*
到了墓园,全体举着白伞,由周陆嘉把花放在墓碑前,不远处是记者在现场直播。
沈宴宁刚回来,电视机正开着,孙宏在厨房忙着,她走过去正要把电视关掉,镜头一转来到站在黑伞下的人。
沈宴宁摁住遥控器关机键的手停住,站在电视前。
记者说道:“时隔三年,INE后继承人周陆嘉出现在墓园,来看望过世三年的母亲。”
沈宴宁一愣,许筝荣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她今天才知道,姜末也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件事。
许久未见的那个人,和印象中的一样,又不一样,和四年前差别巨大,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庞,沈宴宁觉得陌生又熟悉,
原本在额前的头发都用发胶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视频突然放大,沈宴宁的注意力全在他耳垂上的那一颗痣上,视频放小,突然间,那双眼睛望着镜头,就好像望着自己。
时过经年,同样是在镜头前看过无数次的那双眼睛,如今看来,沈宴宁终于明白,为什么陌生了。
因为那双眼睛。
“好久不见。”
她说,只是对着屏幕说得。
好久不见。
——
结束后,又要急匆匆走了。
机票是在晚上,周陆嘉回去后换了身衣服,带着帽子,从后门溜了出去。
刚才用人告诉他,说周佑辉找他有事,周陆嘉换衣服地手停都没停,说了句“不去”,就走了。
周佑辉给他打电话,发现桌子上的一部手机在震动着,周佑辉见了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老太太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出去怎么了,又不回来了。
再说了,老太太骂了几句周佑辉,说许筝荣在得时候也不见着有多么在乎人家,现在人家走了,又开始大张旗鼓办这些事情。
“妈,筝荣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爷子这回伸手打断他,用拐杖狠敲几下周佑辉的腰:“你妈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自己才知道!”
这几下不轻,周佑辉是扶着腰回房间里的。
*
出来后,周陆嘉对这边的路完全不熟,也是乱撞,他去查看站牌,看坐哪辆车能到庆大,路人给他说得换车。
上了车后,按照路人的指示换了车,最后成功到达庆大门口。
周陆嘉到了之后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也不能贸然去找她,如果她现在不在学校,他算是白跑这一趟了。
他只能在附近闲转,路过大剧院,他找了一处地方坐下,长椅挨着朱红色的墙壁,他拉下帽檐,眺望远处,这个时间点有卖花的,有来看舞台剧的,纷纷往这边走。
他看到,一个穿着带袖亚麻长裙的人闯入视线,周陆嘉猛地站起来。
沈宴宁吃完饭后出来消失,听说有舞台剧,孙宏对这些实在是不太感兴趣,她去看,也不要钱,是庆岭的舞蹈演员组织的一次表演,听说讲得挺有意思的。
她今天也没兼职,临近毕业,她在学校的一些兼职都结束了,之后小卖部还有几天,今天没排她的班,沈宴宁早早就回来了。
周陆嘉个子高,站的地方又醒目,但凡谁擡起头都能看到他,慌忙中,他跟着人群进入到了大剧院里,坐在最后一排,周陆嘉把头低下。
亚麻色的长裙从他眼前飘过,周陆嘉擡起眼,沈宴宁就坐在距离他三个位置上。
演出开始,周边的灯都关掉,众人眼前一片黑过了几秒钟,帷幕缓缓拉开,演出开始了,看了一半,周陆嘉想起大门口就有这部舞台剧的名字。
他想起,好像是《简爱》。
故事这时候讲到简爱被舅妈关到小黑屋里,这时舞台上只有一束光照在女演员身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宴宁感觉不太舒服,她毛着腰从座位离开,根据标牌的指示,她找到了卫生间,最后发现应该是凉水喝多了,所以导致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
她从卫生间出来,傻眼了。
哪里有这么多岔口啊,明明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路。
接着有一部分穿着戏剧服装的演员走来,沈宴宁连忙问怎么出去,得到怎么出去后,她道谢,朝着指示方向走。
现在应该是中途休息,赶在下一场开始之前回到座位就好了。
不知道怎么的走到一张门前,好像是刚才进来的门,沈宴宁大喜,连忙推门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并不是刚才的那个地方,而是幕后。
有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上前来,给了沈宴宁一张纸,接着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很少有观众在休息间来要签名啊。”
沈宴宁看向手上的纸,写着名字和……一串英文,好像是谁的名字。
她细看后,发现刚才的男人是饰演“罗切斯特”的男演员,那一串英文好像是男主角的名字。
但是……她该怎么往出走啊。
从红色的帷幕中穿过。
“到底该怎么走啊……”她说了一句,在一层层帷幕里走着。
瞬间,眼前的红帷幕前出现了一只手帮她掀起,那只手生的极好看,沈宴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只手,是……
她想都不想,掉头离开,手上的纸条掉下。
从剧院出来后,太阳快下山了,半边天像染了血一样红。
她跑得飞快,跑进人群里,沈宴宁慌慌张张,撞到了人,她匆匆说句“抱歉”,头也不回远处跑去。
她好不容易跑到一处空地,却被沈申拦住去路。
沈宴宁筋疲力尽,打算绕过他离开。
“宁宁!”
他喊了一声,引得周围人纷纷朝他们这边看,沈宴宁握着拳头,胸脯的气息上下起伏,她快步走过沈申旁边。
“你来做什么?”
沈申一听,连忙跟着她,一直到了一条小巷。
“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停住脚步,沈宴宁不想看到沈申这张脸,她扭过头,与沈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从沈申的表情到张开嘴巴的时候,沈宴宁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也知道他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
“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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