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白道(2/2)
薛竟谦冷声:“不必了,我自己能走。”
果然是阿佩,最是要强。
赵扬戳戳谢逢的胳膊:“起来,走了。”
谢逢不发一话,缓缓起身,眸中寒气十足,冷冷注视薛竟谦走过身前,竟出手唰唰点了对方xue道:“叶兄,帮忙扛走。”
薛竟谦:“?”
叶先圻:“……”
谢逢伸手揽过赵扬的肩:“薛公子重伤未愈,不宜动用真气,我只是封住他周身大xue,还是叶兄帮个忙更为稳妥。”
叶先圻牙缝里挤出:“对待情敌,果然如秋风扫落叶。”
眼见几人下了崖,杜胥虽然表情看起来十分想跟来,但叶先圻一个眼刀甩过去,厉声抛下一句“好好养伤”,杜胥便缩头乌龟状老老实实待在洞里了。
几人刚坠至崖下,赵扬便看见一名女弟子在洞口徘徊,模样甚是眼熟。
对方见着谢逢下来,当即叫道:“弟子参见教主。”
谢逢颔首:“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弟子道:“禀教主,阿云公子为了救我受了伤,衣服也被火药炸破了,我没什么能报答他的,正好手上有一些麻线,我便想着,给他做一件新衣服。但我不知阿云公子在哪处洞里?”
谢逢温声道:“他应和祝堂主在一处,你去东边崖壁左起第三个洞去看看吧。”
女弟子忙应是,小碎步转身离去。
叶先圻不忘叮嘱道:“你进去之前一定要先喊一声,别忘了啊!”
赵扬:“……”
薛竟谦:“阿云?是……你的侍卫阿云?”
赵扬:“不错……”
其实也算不得是他的侍卫了,毕竟嫁妆也给了,嫁出去的侍卫泼出去的水,现在算是圣教媳妇了。
薛竟谦:“他救了……刚才那名魔教女弟子?”
赵扬:“是的,要不人家怎能想着给他做衣服。”
薛竟谦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好一会才低下头不再说话,一行人沿着新辟出的小路继续前行。
昨日的紧张气氛暂时散去,圣教众人难得放松,不禁放开了声边聊边干活,其中掺杂了不少各地方言,南北碰撞起来格外笑人。
一路走过去,好些教众都在编绳子,不时能听到在聊昨天战场的盛况,什么“杜堂主英姿飒爽真人不露相”,“以一敌百仗剑剑挑火药”,“千丈长绳紧紧缚住数百敌人”,不一而足。
显然都不是什么好话,薛竟谦眉间深锁,越走越闷,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再往前走,到了涧水边,这里便是女弟子的天下了。
下游的一字排开,兢兢业业蹲岩石上洗衣服;中游的大概是刚摘完果子回来,三三两两抱着箩筐在那水里嬉闹,溅得全身满满水珠;上游的抓着自制的鱼叉,兴致勃勃叉鱼,有些篓子里已经不少鱼,有些却还是空的,满的雄赳赳气昂昂大笑,空的在那哀叹要不要找个男弟子来作个弊。
叶先圻果然走不动了,轻喝一声,从那女弟子手里将鱼叉要来,表演了好几把百叉百中扎鱼技艺,引得一片欢呼赞叹声,这才心满意足地追上他们,并肩而去。
真是其乐融融,完全不似刚经历过恶战。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洞,三两个背着竹篓的软萌妹子却闯入视野,原本还在脆声嬉笑打闹,一看到他们慌忙立正站好。其中一个高挑的不小心踩到碎石,脚一崴,啪地往前扑倒,药草立时从篓子里漏出,泻了满地。
“阿黎!”旁边另一个矮一些的妹子惊声尖叫,赶紧跪地去扶。那倒地的高个妹子哎哟叫了几声,眼见教主在旁,也不敢怎么再开口叫,脸憋得万分辛苦。
叶先圻上前一步,又去帮(da)忙(shan),抓着妹子的脚踝又是按又是摸:“姑娘,不碍事,我这里有药油,抹了后再休息个两日当就好了。”
高个妹子一叠声地感谢,矮个妹子赶忙从叶先圻手里接过妹子脚踝。
谢逢走上前,温言道:“伤员如何了?”
那矮个女弟子忙停下手中动作,乖顺答道:“禀教主,都大好了。谷中药草甚多,曼花长老吩咐我们出来采药,自己还在洞内给大伙治疗。”
谢逢“嗯”了一声,便继续前行。
赵扬正欲跟上,却见薛竟谦不知被什么勾了魂,双眼直直盯着一处,脚步动也未动。
赵扬顺着薛竟谦目光看去,呃……那不是——苏婉瑶姑娘吗?
薛竟谦眉心微微紧了紧:“苏姑娘?”
尚不知身份已被识破,危险已经临近的苏婉瑶还在自顾自地乐,手心里不知抓着个什么,嘴一撅一收还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
赵扬倒吸口凉气,正要拉众人上洞,不想苏婉瑶已经看到了他们。她赶紧将手心的东西塞进了怀里,但从指缝间漏出的小黄毛已经暴露了那是什么。
小鹌鹑从阿瑶衣襟中探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四处打量。
阿瑶也同他怀中那只鹌鹑一般,眼睛在他、谢逢、薛竟谦身上连跳了好几下,最后游离到一侧山壁,这才洪亮开口:“树上有个鸟窝,我听小鸟一直在叫,爬上去一看母鸟已经没了,这小家伙饿得快死了,就捉下来喂一下……”
薛竟谦:“你不是……”
赵扬慌忙打断:“这是曼花长老堂下的女弟子……阿瑶姑娘。”
薛竟谦:“苏姑娘,你怎么……”
赵扬:“阿瑶姑娘好有爱心,辛苦好好照顾小鹌鹑,我们先走了。”
薛竟谦:“……竟投奔魔教,罔顾师门,忘了你的灭门之辱了吗?!”
赵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