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塌床铺(2/2)
他哪能想得到堂堂圣教堂主祝昭雨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之前说阿云“脑子缺根筋”,就让祝堂主成功记仇。
熄了灯,睡了还没一会,叶先圻的床“噼啪——砰”地塌了。
祝昭雨送他们进客房的时候,顺带在他的床腿上划了几道,又抹了些香油。半夜,循着香味顺着房梁跑来的老鼠把床腿给啃断了……
谢逢和赵扬的客房就在叶先圻客房的正下方,谢逢那最后一句话的尾音生生湮没在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床板碎裂声响中。
祝昭雨客房就在叶先圻客房隔壁,阿云从祝昭雨怀中探出脑袋,惊讶地想去隔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堂主大力按回床上:“是杜胥和叶先圻房里的动静,你紧张什么。”
阿云想想也是,又不是他家少爷房里,就继续窝在祝堂主怀里睡了。
赵扬披上外衣飞奔上楼,“砰”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杜胥裸着上身、仅着一条亵裤,站在床板已经塌掉、陷在一堆木头碎屑里、衣衫凌乱不堪的叶先圻床前,正伸手拉对方……
赵扬的视线从杜胥身上移到叶先圻身上,又从叶先圻身上移回到杜胥身上,继而瞥向一边,咳了声:“你们继续……”
叶先圻光洁的肩头露在外面,露出了一大片锁骨,正要把手递给杜胥,闻言愣了下,待反应过来,立刻咆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逢也亦步亦趋跟了来,见闻此情此景,“嘶”一声倒抽了口凉气。
“嘶”声中,赵扬慌忙回头,想去捂谢逢的眼睛。
却正巧和客店伙计撞了个面对面。
客店伙计也披着外衣,手里捉了只烛台,探过赵扬肩膀,将烛光往客房里晃了晃,顿时炸了:“哎哟喂,我说客官,您们就不能轻点?犯什么把床都给做塌了?!”
做塌?
这纯爱向小说里,连客栈小二都这么有自觉?
叶先圻万分狼狈从木板碎屑里站起身,一字一顿咬牙道:“我都说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第二日,众人在客栈一楼吃饭的时候,赵扬能明显感觉到客栈小二正朝着他们这桌指指点点,还同掌柜及一众客栈小弟窃窃私语。
凭他的功力,大概能听到些“做塌了、绝无仅有、干柴烈火、就是那两个、上、下”啊诸如此类的字眼。他不由暗暗叹道人言可畏。
众人面不改色继续吃饭,只有叶先圻和杜胥脸上红红白白好不热闹。
叶先圻猛地站起,筷子一扔砸在祝昭雨面前:“欺人太甚!”
祝昭雨悠悠翻出“翻云覆雨”扇:“祝某已从客栈订了两户竹叶青,赠予叶兄压惊。叶兄这是——打算听信那谣传,想闹事?”
叶先圻:“你!”
赵扬慌忙站起架住叶先圻:“冷静啊!你说过的,还要坐人家的马车啊!”
叶先圻:“……”
叶先圻甩袖:“我吃饱了,出去等你们。”说罢头也不回踱步出门,路过门口的时候还狠狠朝柜台那瞪了一眼:“造谣!”。
杜胥一双贼目偷偷摸摸地瞟着那抹青色的身影步出门外。
吃饱喝足,众人三三两两走出客栈准备继续行路。
可赵扬分明听到祝昭雨在走出客栈的时候又扔了一锭银子给小二,嘱咐道:“尽管传,大胆传,别跟我客气。”
听得他不由哆嗦了一下。
昨夜那场闹剧最后当然是祝昭雨赔的床板钱。这个吝啬鬼还花钱从客栈灌了两壶竹叶青放在了车上。
只是从祝昭雨那小人得志的笑容里,实在是让人觉得他原本就是打算花钱看这一场闹剧的。
杜胥小心翼翼将马从马厩牵出,套上马车。
祝昭雨跟在一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得太明显:“杜老弟,听说你喜欢裸睡?”他展开“翻云覆雨”扇,边摇边感叹,“哎呀,真是没想到啊。倒是给了我点启发。”
站在赵扬身边的阿云登时浑身一抖。
谢逢吃饭时一直很沉默,沉默得赵扬觉得有点揪心。
等车时,谢逢也是第一个跨上马车。
赵扬磨磨蹭蹭最后一个才进去,看了看一侧冰着脸的谢逢,又看了看一侧黑着脸的叶先圻,最后还是按照昨日的位置坐在了谢逢身侧。
谢逢总算是面色稍霁。
待马车辘辘行出十里地,前面马上就要到通往天鸣山庄和空舲岭的岔路口了。
赵扬活动了下僵硬的上身,诚恳地搬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叶兄他受了惊吓,很是虚弱。不如我先带他先回山庄休养吧。”
叶先圻正斜倚在车厢内,抿着从客栈带出来的竹叶青,闻言愣了:“我虚弱?”
赵扬点点头,一副操心老父亲模样教诲:“当然,昨晚床都塌了,屁股和腰很痛吧?没法走路了吧?难道不虚弱吗?”
叶先圻握手成拳,头上暴出青筋,眼看一场疾风骤雨要降临,谢逢神色一凛,却是一拂袖将车帘掀了开。
众人俱是一惊,马车骤然停下,杜胥拉缰站起。
车窗外,鹰隼的啁啁鸣啼嘹亮高亢。
这是——有敌情?
赵扬骤地抱紧自己的思逢剑,却见谢逢目露寒光,声音冷冽:“杜胥,收信。”
?
搞什么,原来只是鹰隼传信啊。
看这架势,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杜胥吹响一声清亮的口哨,引得鹰隼前来,又顶着众人热辣辣的目光,恭恭敬敬地将灰隼奉上:“教主,果然是玉圣峰的消息。”
玉圣峰的消息?这明明这马上就要回去了,有什么事能这么着急,还要半路传信?
赵扬狐疑地看着谢逢寒着脸接过灰隼,将缠在其脚上的信笺摘下,轻轻抖开。
谢逢眉间蹙得更紧,面色也愈发凝重。赵扬好奇地将信笺抢过,只见上面只有一行潦草小字:“教众尽皆中毒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