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完结(1/2)
番外完结
从古到今,往往都是向上攀爬时容易,能够善终难。
但宁颂做到了这一点。
在他六十五岁这一年,他上折子乞休。
“臣辛劳了一辈子,也是时候休息,颐养天年了。”
彼时,大雍朝的内阁早已完善,逐渐取代了相权,成为朝廷中的权力中心。
而宁颂作为内阁中的首辅,资历深、人脉广,又与皇上是从小认识的情分,这些年来,有他居中调停,上安君心,上抚臣民,开创了难得的盛世。
对于一些年轻的官员来说,宁大人就如同一棵树一般立在那里,似乎就天地之初就存在,没有人能够想象他有一日不在的场景。
由于宁颂的折子太过于出乎意料,第二日,储玉就将人召进宫里。
“怎么了时安,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到了这个年岁,储玉也老了。他年轻时身体不错,到了老年却早早染上了头痛的毛病,早几年就将政务全部交给了内阁。
这一回,由于事关重大,他才急匆匆地宣了人进宫。
“不曾发生什么事。”对于储玉的疑问,宁颂心知肚明,只是他退休的决心坚定,回答起问题来,亦是从容不迫。
“那怎么会……”
这两年,储玉不上朝,时间都花费在了游乐与手工活上,如今刚一得知消息,面上有一种被人从玩乐中惊醒的懵懂。
“是谁欺负你了吗?”
多年的情分,无与伦比的信任,哪怕时过境迁,在储玉心中,宁颂仍然是当年那个需要照顾的同窗。
“你在说什么傻话?”宁颂哭笑不得,但也因为好友的担忧而心生妥帖。
“我也是该休息的年岁啦。”
在现代人平均寿命高达七十多岁的情况下,工作党六十五岁退休。而大雍朝平均寿命不过五十,他干到六十五岁,已经是很足够了。
宁颂说休息就休息,话说得坚决,移交手上的权力也交的利落。
在他为官这些年,结交了不少朋友,虽然也有政敌,但做事公正,为人留一线,时过境迁,也难有真正的敌人,因此在离开时,收获的反倒是同僚、学生们的不舍。
“难过什么,退休是好事呀。”宁颂笑眯眯地说。
他再不退休,有人就要生气了。
在彻底离开那一日,在官署外等他的,是早两年已经因为生病而辞官在家的凌恒。
“凌将军。”同僚们还要再劝,再看到凌恒时,顿时闭了嘴。
这位可是个狠人。
早些年,凌恒带兵征战边疆,为大雍朝收复了大片国土。由于那绵延多时的战争太过于残忍,连带着凌恒的声名也多了几分令人畏惧的颜色。
在那些年里,说是能够止小儿啼也不为过。
“走吧。”
两人就这样一起回了家。
宁颂退休之后的日子过得乐不思蜀。
两人虽然没有孩子,但宁木生的孩子却经常跑来玩耍,除此之外,还有白鹿书院旧识们的孩子。
宁颂与凌恒都不是会带小孩子的脾气,但好在小孩子们本身不用他们操心。只需要提供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就好。
“又来你大伯家里野!”野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宁木来抓人。
小家伙一点儿都不怕自己的父亲,对着他吐舌头。
宁颂乐呵呵地看着。
“哥!”宁木一大把年纪,也不忘了自己撒娇的本能。
“孩子年纪小,让他松快松快。”
年轻的时候,宁颂恨不得花所有时间在功课上,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到令人发指,如今老了,对于小孩子却纵容了起来。
宁木知道宁颂的脾气,加上自己对这个晚年得的小孩也没办法,只得唉声叹气地将人抓回去,让妻子管束。
趁着这个时间,宁颂与凌恒提议,两人一起出去玩玩。
“……免得宁木这小子又怪我惯孩子。”宁颂随口找了个借口。
“好。”
在一起多年,两人已经磨合到了宁颂说什么,凌恒都能很好的领会他的意思,并且完美配合的程度了。
说走就走,第二日,两人就收拾行囊出了门。
由于是私下里出行,他们的动静很小,除了行李之外,只带了一两个亲近的人。
出了门,他们先是马车出行,紧接着又换了船,走运河。
船上,两人虽然是订了贵宾的舱,但到底也能与人交流。坐上船,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闲聊。
“多亏了宁首辅派人梳理航道,又大力发展交通,早些年要出门,那可就难了。”
凌恒听了,转过头来拍拍宁颂的肩膀,宁颂也笑了。
既然这夸奖不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就当是真心的夸赞了。
如此一来,也不枉他这些年做的一些事。
没过几日,两人顺利地到了江南,自然而然地避开了京城里夺嫡的风云。又过了一阵子,宁颂嫌弃江南的景观没意思,拖着凌恒去粤省。
“那里热闹,可以多看看。”
在宁颂当年当户部侍郎时,曾经为了开海关而据理力争,那时候,朝廷最终决定发展海上贸易。
这些年来,大雍朝不但海上的战力飙升,海边城市亦是发展得如火如荼。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练得水军怎么样了?”
这些年,宁颂坐镇中枢,拿出一个个奇思妙想的方案,而凌恒则是那个坚定不移的执行者。
两人即是爱人,亦是知己和同盟。
“去。”对于行程的讨论,最后都会是宁颂说了算。
如此一来,两人又坐船走海上到了粤省。
粤省西风东渐,在这里,宁颂与凌恒专门住了西式的宅子,宅子里还安了淋浴和抽水马桶。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虽然几十年来,现代相关的记忆已经零落,但对于这些让生活更加方便的物事,宁颂仍然接受良好。
只是,在粤省待了一小段时日,宁颂又想走。
“别找大夫了。”凌恒按住了宁颂的肩膀,“没事的,就住在这里。”
见爱人拆穿了自己的动机,这些日子以来,宁颂强行提起的一口气似乎散了,肩膀松了下来。
没错,宁颂之所以找借口从京城到江南,又从江南到了粤省,一是为了寻找医生给凌恒治病,二是打算换环境,让凌恒的身体舒服一点。
“我也老了。”
岁月不饶人,早些年在战场上受的伤,如今都成了拖累人脚步的绳子。
但宁颂难以接受这一点。
凌恒对此心知肚明。
“就在这里,我们一起好好过一阵安生日子,好吗?”如年轻时那样,凌恒摸了摸宁颂的脑袋。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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