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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魂牵梦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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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薇沉默。

“你不该在幻境里陈情,给了我期待,又让我失望。你错把执念当作喜欢,可实际并不懂什么是喜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若她擡头,便可看见,徐薇眼眸中已经积压了一场风暴。

温良善者撕下了他的伪装皮囊,露出内里的极端与癫狂。

临湖的风突然变得很大,群山间黑云沉沉,飞鸟走兽四散,青林翻浪,天有异象。

阿俏听见动静,看向身后窗外,皱起眉头,忽而,听见徐薇温声道:“阿俏,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她回头却见他还是平日里那副温和模样,只是眸色有些暗沉而已,想了想,反问:“去哪儿?”

“我的梦中。”

眼前事还没解决,却要带她入梦,阿俏荒唐同时又觉得心衰,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似乎是在对牛弹琴,他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若不是要事还是暂且搁置吧,先去找医仙……”

话说到一半,徐薇欺身,两手撑在她身侧,将她牢牢困住。他的语气没变,看她的目光只比之前烫了点儿,道:“娑婆幻境里,我日日都做着一个重复的梦,你不好奇吗?”

阿俏感到他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是哪儿,眼下的姿势有些危险,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便泄了气,无奈点头,问:“如何入梦?”

徐薇浅笑着直身,拉起她的左手,指尖勾勒,画出一道异纹阵诀,“梦中或许会有些惊吓,别怕。”

阵诀完成,他将手心合贴与阿俏的手掌,一道光从两人掌间亮起——

……

视野内,一片白。

等耳边响起水声,白光终于渐渐淡去,与此同时,阿俏听见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往生河中,亡灵们的哭声。

眼前梦境缓缓展开——黑色无边的秘境,一条长河从上游流下,转入身后,流向无边处。

河畔矗立的神树正在开花,那些花的颜色莹白如灵,雪浪一样拥挤在树头,映照秘境上空,散发着神临于世的光芒。

高耸的两侧远岩,她头一次看清岩壁上是什么:密密麻麻、攒动的黑色灵体,彼此覆裹,交织。

它们不像河中亡灵,有着人的模样,而是各种奇怪扭曲的形态,紧紧贴附着墙壁,如同壁画中的万千恶鬼,狰狞各貌,不约而同地遥遥俯视着须臾神树之下——

阿俏顺着它们的视线看去,看清巨树下的情形,瞳孔一震,霎时闭上眼。

徐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轻声道:“我之不堪,你只看见了万分之一。”

阿俏耳边灼烫,赧然后退了一步。这一退,结结实实地撞上徐薇的胸膛,惊得她连忙转身,却连眼也不敢睁,“这是你的梦?”

徐薇问:“你不愿看吗?”

“我对偷窥男女欢好不感兴趣,”阿俏咬牙,睁开眼,脸红得厉害,“这里是往生秘境,你——”

须臾树下,交缠的两人行至颠浪,其中女子忽然唤了一声“徐薇”,阿俏一愣,僵硬地转身,在对方洁白背脊上看见了一朵熟悉的胎记。

那是她自己。

徐薇点了点指,那些远远的声音在阿俏耳中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泥泞的,暧昧的,混乱的,种种交织,一声一字不落。

其后,他如那些声音一样,在她耳边轻轻落下一个吻,温声道:“我想把你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秘境里,斩断你的所有牵挂和归念,日日索求,让你眼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

变态。

知道须臾树下那对人是自己和徐薇,阿俏整个人都不好了。

诸天壁灵,密河亡灵,全都在看着他们俩。

“情则生眷又生欲,我不愿放你走……”徐薇在她耳后不断地说些什么,什么“绮念”“情欲”和“不堪”,都是些说出口就污染大脑的话,越说越没下限,像极了她躲在被窝里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阿俏转身,一把捂住他的嘴,崩溃了:“你要做就做,要关就关!为什么非要在这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要特地给别人看吗!”

徐薇一顿。

阿俏管不了他了,耳边声音还在继续,怎么都停不下,她气急败坏地推开徐薇,左右没看见出路,跳河的念头猛地升起,裙边一拎当即就要冲过去。

但她忘记了此刻正在观梦,而梦中一切都是虚妄和禁制,刚走一步腰上传来一股大力,猛地将她拽了回去,好在徐薇反应快,立刻将她接住,圈在怀里。

入怀后,阿俏低着头,两手抵在徐薇胸前,咬牙道:“出去。”

徐薇却没应允,反而搂着她将头埋在她肩处,轻声问:“你告诉我,怎样喜欢一个人才是对的?囚困不该,放手也不该。你精通爱人之法,为何不教教我,一言不合就要弃我而去?”

如此相拥如同两块契合的冷玉,彼此间不留一丝缝隙,阿俏稍稍冷静下来,低低地回道:“我何时要弃你而去了?不是你执意要送我回去吗,是你不爱我在先,反而倒打一耙怪我,这是什么道理?”

“我已认错。”

“这不是对错的事……”说起这个她便要挣扎,无奈徐薇抱扣的太紧,使不上力气,不一会儿泄气道,“算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好渣的一句话,她想。

果然,徐薇气场又变了。

渣男语录,放在哪个世界都通用。

阿俏头疼,几秒后泄愤一样抓住他的衣领,恨恨道:“我教你,我教你还不行吗!”

徐薇喉结动了动:“如何教?”

眼前又是一阵白光——

两人回到临湖小阁。

阿俏要被气笑了,合着必须她答应,否则他就准备让她在梦里一直看下去?

两人还是拥抱的姿势,她被徐薇扣在怀里,两手拽着他的衣领……不小心扯开了点,露出好大一块肌肤和锁骨。

她松了手,挪开视线。

徐薇却没有要松手的迹象,依旧搂着她,只不过擡起了头,很认真地听她说话。

阿俏:“你先放开我……”

“你不走?”

“我能走去哪儿?去哪儿你找不到我?”

他沉思片刻,松开手。

阿俏瞅准时机,拔腿就跑——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也低估了徐薇的反应。

只一瞬她就被一把揽住腰,重重欺压到了榻上,而徐薇的眼神则变得异常危险:“你撒谎。”

说完,小阁的门窗被纷纷合上,青帘也落了下来,阁内一片昏暗。

阿俏心感不妙,被盯得头皮发麻,躺在榻上,又被压着,说出口的声音慢慢变了调:“你之前,也骗我很多回。”

她所说的“骗”,是指徐薇之前的隐瞒不言,但若按定性,他真正“欺骗”的次数屈指可数,反倒是她满嘴跑火车,常常胡扯出一大堆春秋。

徐薇说:“互通情意后,我再没骗过你。”

那一秒,阿俏诡异地生出些愧疚。

说的好像没错。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她自言自语地告诫。

话被徐薇听进耳朵里,眼神变得更不对劲了,撑在阿俏腰侧的手掌眼见着要挪位置,被她仓促地用两手抓住,弱声道:“这是在医谷。”

徐薇停下,道:“我不准备对你做什么。”

“你这样压着我,刚才又让我看了那些……”阿俏嘀咕,嘀咕完生怕他反悔一样,抓紧道,“你说的,不会对我做什么。”

徐薇:“你方才也说不会走,你能撒谎,我也可以。”

威胁她?

阿俏一僵,擡头瞪他。

徐薇抿唇。

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还是徐薇最先软下来,轻轻覆拥着她,低声道:“我不会强迫你。”

这句话可以相信。

阿俏擡手,终究还是服软了,回抱住他,安抚性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谈个恋爱,双双却要受这么多委屈……

她叹气:“紫薇尊者无所不知,喜欢和爱竟还要人教,你守过天下苍生,怎么轮到自己却一无所知了?”

“蜉蝣所见再多,仍是蜉蝣,做不了神,”徐薇说,“我也并非是你所想的,无所不知,清心寡欲。”

最后一个词,听起来有些不太健康。阿俏咳了半声,想到梦中,后知后觉地回过味,遮遮掩掩地问:“你说你在幻境中,日日都做着相同的梦,梦见的就是我……刚才看见的?”

“嗯。”

“为什么会日日梦见这个?”她不解,“你分明不是重欲之人。”

“我对你有绮念,两世皆如此,”徐薇说起这个倒十分平静,也不像她那样遮掩害臊,哪怕压着阿俏在榻上,他的语气也很正常,“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等了你百年,心思早就扭曲,情意与执念交织,早已不分彼此。”

否则,执念何以成执念,附灵又何以成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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