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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此境此世(一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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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的好,本是心善施舍,她有什么资格自以为是地凑上跟前,大放厥词地要救他?

阿俏一言不发地垂下头,连天的心惊胆战连同这一点委屈井喷,眼眶红得像被人揍了两圈。

当她吸鼻子时,动静不小,徐薇想装没听见都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她脸上一连串地掉金豆子,全砸进空空的茶杯里。

自四娘去后,阿俏几乎再没怎么哭过,这一哭,又想到自己连哭的身份似乎都没有,可谓是雪山崩塌、昏天黑地,手都跟不上擦,一时间厢房里只听得绕梁的啜泣声,且哭声愈演愈烈,大有停不下的架势。

徐薇大抵也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还能把徒孙辈的姑娘惹哭,一时傻不愣登地光站着,好似一根气质极佳的棒槌。

半炷香的工夫后,阿俏哭得打嗝直抽抽,他才夹在空隙里开口问:“你的阵术,是我教的?”

阿俏捂着眼睛,声音哑得像从盐水里泡过一遭,断断续续的,“在须臾境中,你教我的,还教了我剑术,但我脑袋笨,学不会,只学了皮毛。”

刚说完,她眉心一抽,又簌然落下两行水痕,眼泪宛如脱了缰的水龙头,怎么都止不住。

徐薇说:“自然,剑器易,剑意难。”

这不还是变相地说她笨吗?

阿俏心头又一酸,猛地伏桌,嚎啕大哭。

戏子唱大戏,架势足,声量高,余音绕梁不绝。

她想自己真是榆木脑袋,这辈子再不愿见徐薇了。她要回合庄,哪怕死也无所谓,只有四娘真心待她不嫌弃,就算死她也要死在四娘身边。

这么想着,她没力气地一拍桌,起身就要往外走,哪知脚下一软,没站稳。徐薇眼疾手快,立刻移步来扶她,但阿俏哭到伤心处,倔驴犯劲儿,郁气到处撒,硬生生往后一闪,躲开了他的手。

这一躲,手肘砸到地上,脑袋磕上桌角,砸了个手臂全麻,磕了个头破血流。

徐薇的手悬在空中,成了修长秤杆上的秤砣。

阿俏捂着脑门站起来,手上全是血,指缝里还渗着新的。

徐薇:“你……”

“我下山去死!”脑袋一撞,头昏脑胀,阿俏边哭边口不择言,“或者尊者你就地把我结果了,没人烦你了。”

徐薇翻掌,一束灵力涌来,阿俏被推得连退几步,心想他真要了结自己,却感到额上一柔,钝痛感渐消,指缝里黏糊糊的液体也没了。

放下手,只见徐薇蹙眉,淡淡道:“我并未说要你性命。”

她眼睛里还汪着泪:“可你不信我。”

“我不信,你便要寻死吗?”

“困在幻境里不得出路,还不如死了算了。”

徐薇语气更加严厉:“即便是幻境,生死也不可当作儿戏。”

“你以身祭阵的时候不也是自裁吗——”阿俏一顿,意识到刚才他说了“幻境”二字,后半句话霎时断了,“……你信我?”

徐薇没回答她的问题,走至桌边坐下,拿起新杯,倒了一杯新茶。

他问:“我何时自裁?”

阿俏吸吸鼻子,小学生罚站,背挺得笔直:“一百年后。”

徐薇端杯的手一顿,看过来,阿俏极争气,回瞪过去,中气十足道:“原因我已跟你说了,九州崩坏,天道降惩,你献祭紫薇大阵,死在长原。”

若是嗓子不那么哑,她这么喊,听起来或许还能入耳,但她刚哭完,喉咙粗哗,尊者陨落这样悲怆的事,硬是被她说得像尊者出嫁,只差拿个大唢呐摇旗呐喊。

至于尊者本人怎么想,猜不透。

尊者抿了口茶,道:“我有一事不明。”

阿俏收起嚣张气焰,坐回椅子上,看见杯子里蓄起寸深的泪水,后知后觉,有些尴尬:“是什么事?”

徐薇问:“你所说的娑婆幻境,须得有桑花开。”

她点点头。

徐薇:“有桑花期只半月,你入境多久?”

“大概十几二十天……”

阿俏一算,意识到他想说什么。

自她入境,少说有二十天,她和小木头是徒步来的清玉,光在林中除妖慢行就花了半个月,再加上去梨台城的时日,照理来说,有桑花期早该过了……而这天还红着。

她快步走到窗边,望着赤红的天空,紧张道:“尊者,中州的有桑花开多久了?”

徐薇:“我闭关在境,并不知晓。”

“至少半个月……”阿俏朝天喃喃,“为何还不结束?难不成,幻境内的天色是随境外变化?”

徐薇提醒她:“即便是境外,花开半月,也该结束。”

阿俏回过头来:“不,尊者有所不知,娑婆幻境乃是实境,实境中的时间流逝与境外并不相同,境内过一年,境外很可能只过一天。你带我入须臾境中养伤时便是,境中六个月,境外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徐薇没反驳,也没质疑须臾境是个什么东西,只安静道:“如此,有违天理。”

阿俏不知该怎么回应。

时间倒流回溯,的确有违天理。

但是,“幻境外尊者所行,皆为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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