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2/2）

这几个诡异的不明物体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安放在墙壁凿空的正方体之内，头顶暖色的灯光，仿佛精心准备的艺术品一般。

云桡知道，那三条管道，连接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秦铮的背脊。

若非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座椅上的人沉寂得会让人怀疑他是否还存活。

用灵识探测到这一点时，云桡的呼吸骤停，心脏被恶意地拧成了一团，痛得几近缓不过气。

“是秦铮吗？”云桡阖上眼睛，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随后将目光移向俞榕，“你对他……做了什么？”

“呵呵。”俞榕只笑了一声，并不说话，转而擡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他身侧霎时弹出一个巨大的光屏，画面中的主角显然是秦铮。但更让云桡感到有些惊讶的，是俞榕所使用的，极大可能是机甲大赛时类似于模拟梦境的技术。

“不知道他是否有跟你提起过他跟我孙儿们的事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说这话时，俞榕敛起笑容，脸色倏然变得严肃起来，“在你到这里前，我已经在他的精神里模拟了上百次死亡情景。”

他语气一转，原来还算精明的目光这会儿却泛着浑浊的微光：“你猜测算结果如何？”

说罢，俞榕又弹了一个响指，光屏上秦铮的视频旁边多了一个窗口，上面用非常简单的线图和饼状图描绘了秦铮精神波动的次数。

而“死亡”的人员名单有他、辛珀、俞祺以及其他人。

云桡看着记录上他和辛珀十分接近的高峰数值图，和另一侧画面上秦铮抱着辛珀尸体痛哭的模样，眼眶一热。

他设想过无数种情况，唯独无法接受失去秦铮这一种。

光是想象，都会叫他痛苦到想死掉。

而重复了几百遍的秦铮，那该有多绝望……

“真是奇妙的曲线。”卸去伪善面具的俞榕更加地阴森冷酷，“让我看看，对你，精神崩溃的次数多了两次。对辛珀，倒是更加容易受到影响。唉，年轻人的感情啊，真让人费解。”

云桡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试图让自己保持在冷静的状态。望着眼前仿佛进入疯魔状态的俞榕，他冷冷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测试这种无聊的东西？”

“无聊吗？还以为你们会喜欢这种东西呢？”俞榕又是呵呵一笑，这看似纯良的笑意却是无法再隐藏他那逐渐浑浊的眼神，“我还是年纪大了啊……”

云桡并不管对面人埋怨一般地自怨自艾，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营救秦铮的行动路线。

“我的猜测是，”他缓缓开口，尽可能地从俞榕口中套取有用信息，“他做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所以你要让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对吗？”

云桡的问话是有效的。俞榕表情微变：“难道他现在做的那些腌臜事，是一点都没告诉你？”

“没有。”云桡垂下眼帘，装作沉思的模样。现今他跟俞榕唯一的信息差优势便只有自己和“辛珀”这个身份的对调，不能在对方面前露了端倪。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啊，孩子。”俞榕的眼神在无形地施压。

“我没有说谎的必要。”云桡镇静自若，“但我们刚在一起时，他的确说过他有在做很危险的事情。还跟我说，如果他出了什么危险，让我不要参和进来。”

俞榕默默地凝视云桡，没有接话。

突如其来的静默并未打断云桡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他淡然道，“但面对我的死亡，会精神崩溃什么的，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对着陌生人撒谎能脸不红心不跳，也算得上是云桡为数不多的能力之一。

他很确定，为了安全考虑，秦铮会跟所有人撇清关系，其中必定包括他。

“换个话题吧。”俞榕没再追问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话锋一转，“你知道我是谁吗？”

云桡摇了摇头：“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我不会寻根问底。”

“你知道与否，对我来说都不差。”俞榕说着，双手背在身后，稍稍昂起头，“做这个实验，也不过是因为它会让我感到愉快罢了。”

不等云桡回话，他继续说道：“孩子，我请你来这里，不过是想你做个选择。你刚看到后面的东西了，对吧？”

云桡眯了眯眼睛，点着脑袋表示自己看到了。

“在你后面，那三条连通的管道里，有一条连着致死的药物。至于另外两条，”俞榕略略一顿，“是精神控制的药物，断开就能帮他从控制中脱离。现在，我把这个选择权，交到你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