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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这三只东西似乎懂得围攻之道，站位将云桡的逃跑路线都锁死了。
忽然，后方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声。云桡回头，但见其中一名鼠眼男人踩在一架会飞的双轮车上，悬停在半空中，守株待兔。
与此同时，另一鼠眼男人也赶到了二楼，站到那几只机械动物的身后，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这刺目的笑让云桡心中一凛。活了这么多年，他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深知这两人今天是不抓到他誓不罢休的了。
眼见他们越逼越近，云桡果断后退几步，直直让身体往后倒。
这里虽是二楼，但高度不算低。他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体型，跳下去的话，非死即伤。
但总比屈从于这些不择手段的人要好上那么一点。
这种自断后路的做法让其他二人皆是一惊，再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云桡遇上了最糟糕的情况。
他被撞到了。
那东西是在他下坠时凭空出现的，紧接着身体因为迅猛的撞击不受控地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地上。
内脏被撕裂一般疼痛，鲜血浸染了他净白如雪的皮毛。
活了上百年，云桡怎么都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种境地。
唯一能听见的，是上面那俩人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喊声。
“傻X！有没有脑子啊！不知道那里是跳转点吗？浪费一身好皮囊！”
“气死老子了，今天都白干了，晦气！”
然而这骂街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不对，应该是他快……
*
云桡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境千变万化。第一幕是他出生的村庄，他梦见自己的爪子和身体都是灰扑扑的，村民们一边骂他是“怪物”，一边用石头和扫帚驱赶他。
场景转到陌生空旷的街道上，云桡站在街道中央，呼啸的风卷成道道利刃，将他的身体刮出一条条血红。
疼痛不堪，喉咙却像被水堵塞了一般，让他无法发声。被痛苦纠缠之时，云桡的耳边传来阵阵叮啷哐当的声音……
几乎就在一瞬间，云桡从噩梦中惊醒，然后睁开了眼睛。
“啊，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听到这全然不熟悉的语言，云桡回神，尝试挪动身体，却被一个穿灰衣服的人给制止了。
“别乱动，好不容易救活你的，都躺好久了。”那人又道。
云桡侧躺着，手脚都被按住了。
陌生人的手冰块一样凉。
迷糊中，他瞧到那人脸颊的两侧长着的不是正常人类的耳朵，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红光的两颗小球。
云桡感觉身体沉重，似有千斤重的被子压在身上，叫他动弹不得。
小白猫呜咕两声，将头搁回地面，又陷入了沉睡当中。
待云桡再次恢复意识，外头的天已黑，屋里亮起了灯。
炽亮的光芒照得云桡的眼睛一度不能完全睁开。半睁半眯间，他闻到食物的香味。
一只发凉的手轻轻扫过他的前额。
“要吃东西吗？饿坏了吧。”
这些话传到云桡耳中是一串听不明白的叽里呱啦，却阻隔不了扑鼻而来的热腾肉香。
他定睛，发现一柄铁勺凑在他的嘴边，上面是带肉末的米糊。
小白猫擡头，望向怪人，轻轻“喵呜”一声。
陌生人颔首：“吃吧，合温的了应该。”
云桡用舌卷了一点入口，软软滑滑的，还有点甜。
“别吃那么快，小心呛到了。”
一碗糊糊很快被云桡干完，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
“我第一次煮，还可以吧？”怪人放下碗。他的脸部僵硬，双目无神，就连眼皮，也都只是在有规律地眨动。
云桡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人类，明明在行动，却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喵。”他用粉嫩的鼻子去嗅那人的手，打算确认下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人是鬼，反馈给他的却是生涩的铁锈味。
怪人的态度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嘟囔几句，继而道：“你有名字吗？我叫R。”
回应他的则是小白猫的仰头凝视，一脸懵懂，眼神呆愣。
“你没学过通用语对吗？”明明是问话，R的语气却多了几分确定。
“嗷呜。”一声短促的猫叫接下了他的话。
像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嗯嗯，知道了。”R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收拾碗勺，转身离开。
等怪人走后，云桡才得空察看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的身上裹了几层厚厚的纱布，背部还用几块板子给固定住了。双腿上也都用针连通着几根透明的管道。
看来是这个人在他濒死之际救了他。
他一面想着救命恩人的事情，一面观察房子的布局。
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床的周遭摆满了各种闪光的仪器，连接着大大小小的输液管道。
那个人似乎在昏迷中，头部和身上许多地方都缠绕着绷带，唇鼻上盖了个玻璃罩子，脸上红一片白一片，难以分辨五官。
云桡的听力很好。床上的人呼吸声极其微弱，用“茍延残喘”来形容也并不过分。
屋子面积不大，简陋得很，光病床和各种机器便被占去了大半。
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味道，至少云桡是不大喜欢的，总觉得让他的嗅觉变得迟钝了。
墙面是暗哑的白色，整个客厅仅靠一扇大铁窗来通风透光。
这会儿的窗外是满屏的漆黑，没有半点星光。
R从厨房出来，瞥见小猫又睡着了。只是这次的他不时会发出“咕噜噜”的类引擎声，说明猫主子现在很舒服。
机器人俯下身子，细细倾听这么些天来首次听到的有些治愈的呼噜声。
若不是那天他有事经过那里，再晚几分钟，估计人就没了。
眼前的异变兽人看起来傻愣愣的，长相却也是真的好看。耳朵高翘粉嫩，脸颊弧度精巧，特别一双异瞳，净如宝石，晶莹通透。
惊奇的是，他救的居然是一只疑似被遗弃了的，又或许是从那些兽人贩子手中逃脱的，不仅文盲且话盲的幼年期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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