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逢生（2/2）

骆少川打破沉默，“你们坐下呀，司徒过来坐。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和我长得一样的叫乔楚生，另一位和司徒长得一样的叫路垚，我们在上海的好朋友；这是我楚伯父、楚伯母，你俩别见外，和我一起叫就行。”

路垚礼貌开口，“楚伯父好、楚伯母好。”说完拉了拉乔楚生示意他叫人，后者不为所动。

楚夫人突然起身走向乔楚生，楚先生一把拉住冲她摇摇头，示意她看少川，楚夫人看了眼骆少川，低头无声落泪。

乔楚生心里的怀疑有了答案，“我其实姓的是你的楚，对吗？骆少爷也一样！”

路垚、骆少川震惊，楚夫人猛地擡头，眼泪趴在眼眶上，迟迟不肯坠落。

乔楚生再度肯定，“看来，是对的！为什么？”

楚夫人摇头落泪，却是一言不发。

乔楚生感到一阵愤怒和委屈：我做错什么了？！同样都是你们的孩子，一个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一个自五岁起就颠沛流离忙于求生，甚至多年后再见，为了顾及少爷的心情，都不肯解释一句，这到底凭什么？！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

路垚突然觉得，乔楚生好像要碎了一样，心里一慌，把人抱住，“老乔，你怎么了？”

乔楚生自嘲一笑，“没事儿，只是觉得很可笑，我还以为这世上，总会有那样一个人，祈祷着我能乱世逢生，却没想到那人，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其实，乔是我自己加的姓，小时候活着太难了，心里以为有人总盼着我活着回去，所以给自己加了个姓，愿我能乱世逢生、长大成人，原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楚夫人崩溃出声，“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骆少川起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颜看向楚先生，“楚伯父，他们有权知道真相，事已至此，你当真希望他们两个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楚生，我们从来没想过放弃你，其实一直被放弃的是少川，只是没想到，到头来一个也没…”楚夫人还没说完就泣不成声。

楚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她扶到椅子上，“少川，其实，你是楚生的亲哥哥，你们俩个都是我们的孩子。”

骆少川不解，“司徒，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司徒颜拍了拍他，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听。

“少川，你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身手不错、医术颇精，却只是在城边儿，开了个没什么起色的小菜馆吧！”

骆少川点头。

“在遇见你楚伯母之间，我也是混江湖的，那时年少轻狂，仗着自己颇有几分本事，得罪了不少人，后来遇见她收心，想要退隐江湖，但身在江湖人不由己，哪那么容易说退就退，为此，我们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然后，在逃亡途中有了你，为了避免再次遗憾，我们一早找到了不能生育的骆家夫妇，在你一出生就将你交给了他们，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骆少川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所以，楚伯母说被放弃的是我。”

楚先生点头，“没错！四年后，我们生活平静下来，有了第三个孩子，正如楚生所说，他的名字是因为我们只想他好好活着，愿他能平安长大、乱世逢生，没想到在他五岁的时候，我们被仇家发现，将他绑走，自此，失去了他的消息。”

楚先生说到这里，看了眼乔楚生，后者只是静静被路垚抱着。

“然后，我们从陕西出发，找了很多地方，三年后，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直到第四年在上海，发现了染血、碎掉的刻着‘楚生’二字的玉佩，那是楚生贴身带着的，我们一早告诉过他，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把它摘下来。”

乔楚生突然开口，“我记得，也是靠那个玉佩，看着‘楚生’二字，我才拼着一口气从折磨我的人手里活着逃了出来，那是年纪小，忘了很多事，只记得那个玉佩，记得那应该是我的名字。”

楚夫人突然激动，“为什么？为什么会丢掉它？”

乔楚生叹气，“我逃了很久很久，从夏天到冬天一直在逃跑，那是第一场雪，我倒在了地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乱丧岗，是那些尸体帮我挡住了风雪，让我活了下来。”

路垚抱着他鼻音渐浓，“还好，还好你活下来了！”

楚夫人哭的声嘶力竭，“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原来当年是我们，来晚了！

乔楚生拍了拍路垚的肩膀，“我扒了几件还算厚实的衣服出来，往最亮的那个地方赶路，一开始只能作为乞丐活着，到了夏天，连乞丐都是有帮派的，我被揍了，被人抢了玉佩，奄奄一息扔在码头，是幼宁救了我，她把我带回白府藏了起来，整整一年。”

路垚落泪，“怪不得，你一直如此护着她！”

楚先生抹了眼角的泪，“我们找到玉佩后，你娘不死心，在上海又找了很久，走投无路我们去乱丧岗确认，只要你没死，我们就继续找，然后就在尸堆最里面绣了你的名字，她当场就昏死过去，我就带她离开了上海，放弃了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