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2/2）

路垚注意到剧场门口，有很多陶宇的影迷来吊唁，乔楚生向他介绍，剧场有陶宇和吴培彦两个师兄弟撑场，生意十分火爆，但二人私交一般，陶宇作为师兄经常消失去玩乐，钱花完了再回来演出；而吴培彦之前是跑船的，半路出家来演皮影戏，也不好对师兄做法提意见。

乔楚生让弟兄把人群疏散，护着路垚进入剧场里，二人吊唁过陶宇后，路垚提出想再去储藏室查看，吴先生让老葛带他们去，路垚让老葛拿上他的大烟枪。

路垚仔细敲过了屋里每一处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道；就让萨利姆穿上凶手的同款大衣，给门房老葛辨认并回忆，确认当晚是谁穿的这件大衣，老葛借口观众太多记不住，路垚威胁他，想不起来就暂不追查杀人案，来缉毒，首先就要抓吸毒的老葛，老葛只好承认陈有立穿了这件大衣来剧场。

乔楚生冷笑，路垚推测，“你又认识？”

“当然！你中枪的第二晚，要不是老爷子从中作梗，我就送他主子下地狱了！陈有立是黄老大的军师，负责敛财的。”

“他为什么要杀我啊？！那这次你计划怎么办？”

“他想找死呗！先回家，跟老爷子商量一下再抓人。”

“那他要还拦着你呢？”

“那就今晚不成明晚，明晚不成还有以后，他一个月内非死不可！”

路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看到一个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就向他了解皮影戏收藏的讲究，闲谈时发现大厅换了一幅钟馗的画，工作人员表示是老葛刚从城隍庙请回来的，路垚顿时起了疑心。

乔楚生立刻回家向白启礼汇报，陈有立涉嫌杀人的事，动机可能是黄老大想收购那间剧场，陈有立就派人放火闹事，但都一直没有得手；白启礼劝他不要轻举妄动，先找到确凿证据再说。

乔楚生很快约陈有立见面，碰杯之后开门见山，“我在查案，想请教你。”

陈有立心里有数，“皮影剧院那个。”

“嗯，死者手里有你风衣上的纽扣。”

陈有立处变不惊，“哦！可我有不在场证明。”

乔楚生半开玩笑半认真，“确定不是伪证啊？”

陈有立冷笑，“乔四啊，咱俩什么货色，就没必要在这里废话了吧！我们老大想收购那间剧场，谁也不能拦，否则，后果自负！”

乔楚生皱眉，“怎么，黄老大要进军英租界？！”

“没记错的话，你们在法租界也有业务吧！回去提醒白老大，我们只为图财，只要不要挡道，大家都是朋友。”

乔楚生不屑，“那要不小心挡了呢？”

“那就看看鹿死谁手吧！”陈有立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起身离开。

乔楚生掏出手绢，拿走陈有立杯子，回去比对指纹，确认了他和凶手的指纹吻合，报告给白老大；白启礼拿着陈有立杀人的证据，去找黄老大商量，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让他自己看着办。

乔楚生来到路垚公寓，告诉他陈有立就是凶手。

“所以这事怎么处理啊？”

“不确定。”

“凶手会逍遥法外吗？”

乔楚生保证，“不会的！我绝不同意！”

路垚叹气，“老乔，官场手段我见多了，帮派之间大概也一样，所以，没必要，我不想你为了我杀人！”

就在这时，路垚以前的同事林小白，突然登门造访，还想借一步说话，乔楚生直接一个眼刀过去，路垚连忙让他有话直说，乔探长不是外人。

林小白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向路垚透露情况：沙逊正在变卖家产试图逃跑，而犹太富商也在抛售资产，二人觉得这是进入股市的大好机会，可路垚手头没钱，林小白看向一旁的乔楚生，路垚立马挡住，“他不行，他的钱也不行，你走吧！”

林小白震惊，“你疯了？有钱你不赚！路垚，你变了！”

“如果你中了一枪，你也会变的，只有生死之间，你才能意识到，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小白刚出门，路垚就扑在乔楚生怀里假哭，“我刚放弃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发大财啊！嗯哼哼~”

乔楚生把人掰正，“我的钱为什么不行？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路垚笑笑，“因为，你的钱就是我的养老钱，我得给自己留一份保障，可不能冒险！我最重要的，当然是老乔你，的钱！”

乔楚生故作感伤，“唉！看来我得看好我的钱啊，不然容易人财两失！”

“那肯定啊！你之前不就说了嘛，以后你就是我的钱包。”

乔楚生想起那天路淼的话，“三土，说正经的，你想离开上海吗？”

路垚罕见的沉默。

“别顾虑太多，我放下了，在老爷子护着黄老大那天开始，我就放下了，知遇之恩永远记得，也永不背叛，但想离开，他也留不住我了！”

“那你想离开上海吗？”

乔楚生苦笑，“我不知道。三土，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考虑过想不想，那些年为了活着，就拼尽全力了，再后来就身不由己了，除了喜欢你这件事，是我所思所想，其余的，我确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