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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二 天狼(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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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南死死的握着拳头,他的指甲插进肉里,连血都流了出来,他突然闭上嘴,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他死死的盯着沧溟,没有回答。

沧溟俯身伸出两个手指塞进他的嘴里,撬开他的牙关,撑开他的嘴道:“想咬舌自尽啊?”

小蝶盯着月华南那张无助又不服输的面孔,想要求死却不能,她哭得嗓子都哑了。

“月哥哥……月哥哥……”她趴在地上,看着那个瞳孔浑浊的月华南。

沧溟盯着他,在感觉到他要求死的一瞬间心火燃烧到了极致,他俯身面对着月华南,盯着他道:“这就想死了?”

月华南死死的咬住他的手指,鲜血瞬间流出来,月华南觉得整个口腔都是血腥味儿。沧溟被他咬住手指,鲜血直流,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般,反倒笑了出来,他道:“你就这么痛苦?你是老子养大的,老子要你你凭什么这么不开心,凭什么这么痛苦!”

月华南的嘴里溢出大量的鲜血,那是沧溟的手指流出来的血,他死死的盯着沧溟,沧溟垂头看着他道:“我对你不好吗?老子为了让你开心,甘心变回原形,你和老子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老子同你相处七年,你就是老子的!”

月华南一张脸苍白如纸,力竭了一般慢慢的他松开了死死咬着沧溟手指的牙齿,表情从狠厉慢慢淡了下来,沧溟抽出他嘴里的手指,俯身狠狠的吻住了他的满是鲜血的红唇。

血腥味儿在嘴里蔓延开,沧溟被这血腥味儿刺激的已经不能控制。

月华南在被疯狂□□的同时,他模糊的将目光放到了一边的小蝶身上,他强忍着被撕裂的痛苦,脸上从淡漠慢慢变得有了些许温度,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没有起伏和哽咽,他坚定又坚强,平静又隐忍着对小蝶说:“没事,别怕,不要哭。”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眼角却不受控制的流下了眼泪,他本意是不想哭,也不会哭的,但是身体不受他的控制。流泪让他更觉屈辱,他不是小姑娘,不能嘶吼哀嚎,不能求饶认错,更不能哭,他就这么咬着牙死死的挺着,坚持着。可沧溟像是疯了一样,直到最后月华南手上一松,晕死了过去。

“月哥哥……”小蝶看着月华南残破的躯体,她浑身颤抖,嘴唇不断的哆嗦了起来。

小蝶看着月华南,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每次自己替月华南出头的时候,月华南明明被那群混小子打的鼻青脸肿,但还是走到自己身边看着眼圈泛红的自己,伸手摸摸自己的头说:“没事,不疼”

她小时候被身边小孩子称为告状精,她表面上装的满不在乎,但是当那群臭小子围着她骂她是告状精的时候,她一个人气的趴在墙角哭泣,是月华南推开一众臭小子,明明自己是一个从不和人起冲突的性子,却在那个时候以一敌十,和十几个混小子打在一起。

他揪着领头的小子,自己被群殴的鼻青脸肿,就是死死的不松手,一拳一拳的冲着那个为首的臭小子的脸打,最后打的对方哇哇大哭,打的对方要去告状,打的对方一直求饶说自己错了,再也不骂自己了。月华南自己被踹的一身的脚印,被打的鲜血直流,还平静的看着那个为首的小男孩问:“现在谁是告状精?”

小蝶的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她哭得泣不成声,死死的拍打那层透明的结界,感觉生不如死。

月华南是她自小守着的月亮。他性格温柔,会对着自己笑;聪明有天赋,会给自己讲解困难的医理;他心地善良,经常出义诊给镇上的人看病治伤。那个小小少年,慢慢长大,眉眼舒展,清风霁月。每次下山他都会来看自己,带些珍稀的草药,和自己说几句话,有时候在山上摘到些好吃的野果子也会给自己拿来。

她幻想着,幻想着那个温柔和煦的月哥哥能来娶她,他们可以开一家医馆,月华南负责治病救人,自己负责经营药铺。她今年十七岁了,她不想再等了,月华南下山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必须为自己争取一回,那是他的月光啊。

可是这次,她这辈子死也不会想到,她亲眼看到自己的月亮被毁了……

直到月华南失去意识晕死了过去,沧溟内心的灼热和躁动才似是稍微安静了下来。他盯着月华南昏厥的面孔,定了一会起身,一把披上自己的长袍。他看着地上晕死的月华南,十分轻柔的将他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还细心的盖上了被子。

满地都是月华南被撕碎的衣服碎片,他回身看着结界中的小蝶,此时,那眼中的怒火才似是消下去了一般。

“怎么样?”沧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小蝶,笑着道:“是不是受益颇多啊?”

小蝶盯着他,此时眼中已经没有了恐惧,更多的是恨意和杀意,她的指甲深陷皮肉之中,盯着沧溟的脸浑身都在颤抖。

沧溟十分不屑的看着她,道:“欣赏完了,你可以滚了!”

说完,他伸手撤掉了结界,小蝶看着他,她浑身微微颤抖,牙齿都在打颤,她一字一句的道:“我要、我要杀了你!”

沧溟冷笑一声,他一挥衣摆坐到床前,伸手勾勒着月华南的唇角和眉眼,道“就凭你?”

“别碰他!”小蝶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喊道。

沧溟似是故意挑衅她,微微俯身,靠近月华南的面孔,对着他的嘴唇想要吻上去。

小蝶一把拔出头上的发簪,对着沧溟的脖子冲了上去,可是沧溟只是一挥手,就将她打到了一边。

小蝶撞到后面的墙上,手上的簪子也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一声,沧溟冷笑一声,他道:“滚,难不成你刚刚没看清楚,还想等他醒了再看一遍?”

小蝶咬牙,猛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哭,她发誓,他一定要杀了那个人,一定要。

不知过了多久,月华南才醒了过来,他浑身一动就痛,睁开眼正看见沧溟坐在床前看着他。

他吓得猛地想要向后缩,可是整个身子一动便痛的要命,不由嘶了一声。

“你醒了?”沧溟看着他,眼中竟然意外的多了些关心和温柔,他道:“你、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月华南看着他,慢慢的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微微蹙眉道:“小蝶呢?”

沧溟的表情肉眼看见的冷了下去,他冷笑一声,垂眼道:“你还真是关心她啊?”

月华南咬着牙撑着身子起来,他盯着沧溟的眼睛道:“她人呢?”

沧溟笑出了声“杀了”他很随意的道。

“你!”月华南不敢相信,他嘴角都是口子,此时一张嘴那些口子又都裂开了,鲜血将他苍白的嘴唇又染红了。

“怎么了?”沧溟同他对视,他道:“要杀了我吗?给她报仇吗?”他一把拉住月华南的手腕,恶狠狠的道:“月华南,你说她都看见你被我操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沧溟停顿一下,继续道:“她还想嫁给你吗?”

月华南垂下眼帘,半晌没有说话,沧溟松开了他的手,他声音又温和了下来,道:“你同我这样,不也挺好吗?”

月华南缓缓擡起眼,他一双清透的眼中本应该是如水一般清澈,此时却布满了红血丝,他看着沧溟,平淡的丝毫没有感情的道:“你疯了吗,我是男子。”

“那又怎样?”沧溟笑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这般的迂腐不化,男子怎么了,当真是狭隘。”

月华南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笑,他简直觉得有些可笑,可笑的是不知道是自己真的迂腐不化,还是沧溟的狠毒几乎有些天真。

“为什么?”月华南道。

“为什么?”沧溟看着他道:“我看你是读那些圣贤书读傻了,莫说是妖界,便是你们人间的修仙门派,男子双修又岂非平常之事,有何可问的。”

“为什么这么对我?”月华南道。

沧溟一瞬间哽住了。

“七年前,在山洞,是我救了你。”月华南看着他淡淡的道:“被修士围攻也是我救了你。”

沧溟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

月华南继续道:“你我相伴七年,这七年我对你问心无愧。”他一边说唇间的裂口一边渗血。“你说你深受重伤须仙药恢复,我费尽心力帮你炼丹……”他咳嗽了两声,吸了口气道:“是因为我蠢吗,因为我炼不出你想要的仙药,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便可以任你这般折辱对待吗?”

“我……”沧溟张了张口,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山洞我救你之时,便知晓你是妖。”月华南没等他解释继续道:“自你被修士围攻之时,我便知晓你身份不一般。”他一手捂住心口,眉眼间早已没了那个温暖和煦的少年样子,沧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见他张口,都觉得寒凉。

“七年时间,我以为你我之间应是至少有那么一丝挚友的相伴之情的,但如今看来,皆是我的虚妄。”

“阿溟”他唤道。

沧溟微微蹙眉。

月华南继续道:“自今日起,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我不会再帮你,你若离开,我不留你,你若留下,我自离开。”

沧溟突然间觉得心口居然有点痛。

“我救你,以至今日之祸,是我活该,我自该承担。”他缓缓起身,将床边的长袍披在身上,继续道:“可小蝶无辜,你杀了她,我定会设法替她报仇,虽然现在杀不了你,但如今……”他穿好衣服,盯着沧溟道:“这便是我毕生所愿。

说完,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沧溟坐在床边,他有些愣神,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心如刀剜,月华南看他的眼神比刀子比利剑还要锋利,他说的每一句话,比玄冰比积雪还要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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