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2)
一伙悍匪拦路一看,就见一个毒入骨髓小命难保的女人,一个五官还算端正的丑小厮,一个还算英俊的小白脸,一只凶神恶煞的白猫和一匹还算值钱的马……他们傻眼了。
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组合?
一伙人肃然亮出明晃晃的刀,那小厮掀了掀眼皮,小白脸惊恐的瞥了小厮一眼,安抚道:“他们不懂事,你别急,强龙难压地头蛇,千万不能闹出人命——”
说罢扭过头和气的劝劫匪们让路。
众人愣了一下,忍不住呵斥道:“你小子有病啊!”
他们横行多年,手上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一个瘦伶伶的小厮罢了,能翻天?
聂安在闹出人命前跳下车,将一伙摩拳擦掌的凶匪五花大绑丢在路边,驾车窜进那灰溜溜的城镇,在何浑提前准备好的宅子里落脚。
何子鱼生活经验浅薄,这几年来干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连扫帚他都拎不称展更别提扫地了,聂乌压根就动弹不了,小毛乱窜,一家三口都要人照顾。
于是聂安认命的戴上一顶头巾,拎着鸡毛掸子和扫帚抹布天旋地转的打扫了一天,终于把母子俩安置好。
聂乌极为费劲的从怀中掏出一张何浑写给詹屏的亲笔信,何子鱼火烧屁股的去找詹屏。
詹屏在镇上开了一个医馆,三十出头,身材瘦削高挑,秉性温和,长了一幅雌雄莫辩让人惦记的模样,因是宦官出身,脸光滑得像一颗水煮蛋。
就因为这招眼的长相,当初他才会被宫里的老太监看上,几番拼死反抗后,老太监发威要弄死他,他拎着白绫去找那棵歪脖子树时突然看到下朝的何浑,便见了救命稻草般扑上去。
何浑托方逊给皇后娘娘支会了一声,娘娘就把老太监踢出宫去了,把詹屏丢到还算清净的太医院。
那救命之恩被詹屏记进骨子里,他把何浑当再世天神,常留一只耳朵在宫外,何家有半点风吹草动他都清楚。
詹屏来俨地时带了两个孔武有力的打手,所以这医馆开得还算和顺。这天他正给一个老翁膝盖扎针,就听到门口噗通一声。
他叫老翁不要动,出门一瞧,就看到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他叫把人擡进去,刚送走老翁,何子鱼就踏上了门,问道:“是詹屏大夫么?”
詹屏睁大眼看他良久。
何子鱼把信递去:“家父让我带母亲来找大夫解毒。”
詹屏眸子一颤,随后垂下眼皮,恭敬的行了个礼。
“公子里面请。”
他说着去给年轻人简易的包扎了一下,拎着药箱闪出来,跟何子鱼来到宅子。
厨房里的聂安正绞尽脑汁的跟柴米油盐打交道,小毛饿极了朝他咆哮,他切了几片肉喂去。
听到开门声,聂安下意识以为是杀手追来了,当即拎刀一箭步奔到院里,詹屏被这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擡眸望过来。
聂安:“……”
他看到詹屏手上的药箱,秒献上一个谦和的微笑,同时把亮到一半的刀藏于身后:“是詹大夫吧?大夫休怪,大夫辛苦。”
詹屏虽然容易受惊,但他已经被吓惯了,瞬间稳住心神,疾步跟何子鱼进了聂乌的房间,小毛跟来巡视。
何子鱼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詹屏身上,端茶送水满眼希冀地立在一边,看詹屏给聂乌把脉,看对方一脸凝重地掰开聂乌的嘴,看对方松开手时一脸“节哀顺变”的表情。何子鱼心口就被詹大夫提到了天上去。
詹屏叹息一声,差点把何子鱼的三魂六魄给叹到九霄云外,摇摇头为聂乌施针。
何子鱼守在一边,几时把手心掐破了都不知道。
一个时辰过去,聂安把饭菜都安排好了,詹屏还在小心翼翼的下针,最后一针扎下去,聂乌猛吐了口黑血。
何子鱼急忙上前,詹屏抹了把汗擡手止住他。
“是毒血。”说罢开了一个方子递给何子鱼,“每日用单子上的药替夫人药浴,早晚各一次。”
何子鱼将药方小心地揣在怀里,为了防止丢失,他打算去备写三份。
詹屏收针时聂安做的菜都冷了,急忙去热了热,摆上桌后就等在门外。
两人出来时詹屏说道:“公子,令堂行动不便,有些事须得女仆来做才好。”
何子鱼那一肚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就打算去请一个女佣,然而不等他欣喜多久,詹屏又沉下脸来。
詹屏叹道:“这方子和针灸都是权宜之计,勉强能续一年命,公子,你要做好准备。”
何子鱼觉得天塌了。
聂安叫两人去吃饭,詹屏没推辞,何子鱼没胃口,勉强吃下一碗就气若游丝地去外面找女佣了,聂安等詹屏慢条斯理的吃完,将人护送到医馆。
他止住脚,朝詹屏笑道:“大夫,方才多有冒犯。”
詹屏好笑道:“冒犯倒不至于,你下回走路出点声,别突然大动作,我胆小。”
聂安被他的笑容恍得眼睛一花,后半句基本没怎么听进去,垂眼猛一躬身,把正准备往屋里去的詹屏又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