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2)
他都叫“兄长”了,大家也就没能忍心,把他从草垛子上拽了起来,丢到一边。何子鱼站了片刻,钻到小队长身旁,把对方的劳动成果抱上粮车。
那粮车是魏国这边的,大家瞥了一眼,都没说话。
他殷勤的帮着大家装粮,这片地的麦子被割完了,大家的粮车满当当,他自己的粮车空荡荡。众人收了工,就见他坐在自己的粮车
有人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转手匀了一抱麦子到他车上,他却慌手慌脚的拦住:“反正回去也不一定能见好,大家别忙活了……”
大家见他推辞,不由分说给他装了满满一车。小队长擦了擦额上的汗,沉声道:“只能帮到这了,以后战场上相见,你要是有心,对受伤的兄弟手下留情吧。”
说着便推车走了,众人陆续跟上,何子鱼目送这伙人离去,瞧瞧天色要下雨了,他赶忙推着粮车回去。
何子鱼把粮车推进大营,长辈们满意的点点头,在他脑袋上抚了几下,他又快活起来。
“前些日子听人说你在京都坑蒙拐骗,我打死都不信,”何冲摸着下巴,拍着小堂侄的脑瓜说道:“你小子藏得真深。”
这刚坑蒙拐骗回来的人讪讪地抠了抠脸。他身为将军,却是这一副偷鸡摸狗做贼心虚的模样,大家都不放心,就叫他舞弄两刀好评判他的水准,他怯生生的夹着尾巴,把刀舞得乱七八糟。
大将们对他失望透顶,也就不指望他能搞出什么功垂千秋的大事了,遂把这将军视为吉祥物,平常议事要不是有兄伯们带着,他压根就挤不进去。
这个将军当得别人憋屈,他自己也感到委屈,天天把吴霖拎出来骂,偷偷躲在角落里抹了好几次泪。兄伯们知道他那怕生的尿性,也就没怎么说,但别人可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那个破锣嗓子陈齐。
陈齐此人乃是寒族出身,以前在方逊手底下混,跟着出征西南立了战功,方逊爱才,回来就把他提拔成了车骑将军。此人骨子里有股看别人都是屎的傲气,每常总抱着手,拿鼻孔睨着何子鱼这个狗屎上司。
何子鱼跟他大大小小呛过十几次,没占到半回上风,便投鼠忌器起来,兄伯们都忙着策划出兵的一系列事宜,压根没心思管他这些七杂八乱的事,由着两人去了。
这天陈齐突然不怀好意的过来搭话,何子鱼低头望着脚尖装没看到他,就听对方问:“京都那边说你把张阿瓜打得昏迷不醒,这事不会是聂子驹派人干的吧?”
何子鱼绷着嘴没搭理。
陈齐笑了一声,伸手来把他下巴一擡。这位下属就端着上司的脸挑挑拣拣的打量起来。
“呵,”陈齐看完后冷嘲热讽道,“你真是神奇,到处都在传你那些丰功伟绩,可依我看,将军您除了这张脸值点钱,其余二三都不敢恭维。敢问将军,要是没有长辈亲族们帮衬着,您能在这撑一天么?”
何子鱼厉目喝道:“去你妈的!”
“哟呵,嘴真硬。”陈齐自认是个真男人,就不太待见不那么男人的人,他看何子鱼哪都不顺眼,不撩拨几下他心里就不舒坦:“大将军也是糊涂了,拿梁州把你换回来,图什么啊?图你嘴硬能啄米么?”
何子鱼红着眼睛气得直哆嗦,一溜烟跑到何渊后面,垂着脑袋吸起鼻子。
何渊把陈齐扫了一眼:“他又没惹你,你不要没事就捉弄他,惹急了可别怪我帮亲不帮理。”
陈齐呵呵笑了几声,他这一张娃娃脸配一副粗哑的破嗓子,便是所谓的表里不一,跟他本人乃是天作之合。
“小将军不是那样没气量的人。”这人眼睛一转,用心险恶的笑了起来:“前段时间魏国那位劳什子公主出了个年评,我们将军榜上有名,排第二呢。”
陈齐说着一把抓过何子鱼的手,亲善的望着他:“属下记性还可以,就背了一段,你道是什么?”
他也不等人问,就自顾自的晃起脑袋,边晃边笑道:“美若好女,一眼惊鸿。虽龙阳含泣而惭颜,宋朝回眸而失色,人称皎月,独步江东。绝世娈童,古今无二。”
何子鱼气急败坏一把将这狗爪子丢开,咬牙切齿的骂起来:“扯他娘的蛋!她爹才是娈童,她一家都是娈童!”
何渊扫了侄子一眼,朝陈齐道:“说这些做什么?无稽之谈。”
何子鱼心口剧烈的起伏一阵,粗声问道:“谁第一?”
“那公主都为大将军跑到鸠关了,你说呢?”
少爷自认脾气好,品性佳,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一下气得不轻。
何子鱼登时两眼发黑,扶着桌子颤巍巍道:“我就说那公主用心不良,战场上光追着我打,原来是把我当情敌了!我阿翁送到金乌镇那堆东西都快赶上这妒妇的嫁妆了,本公子这家底相貌,哪一样拿不出手要给人做娈童?方子谦上赶着倒贴我还嫌他技术差呢,真是可恶至……”
他缓缓把嘴往里吸。
长辈们睁着眼道:“继续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