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2)
第 1 章
天阴要雨,冻骨寒风自街头吹进巷尾,凝涩的呜咽风声嚎了半晌。高央擦完书架上的灰,掀起眼皮瞧瞧天色。
要黑了。
他收回目光,随即又擡眼朝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人看去。饶是高央这般视美色如粪土的人,乍看到这张脸,都忍不住一阵目眩。
这人面容憔悴,眼神木然,却难掩绝色姿容,穿一袭灰白斗篷,瘦高瘦高地立在门边,宛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白瓷偶,毫无生气地展示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这一眼活似把对方身上的某个机关给拧动了,鬼似的飘进兰墨书店来。
高央惊悚的压低嗓子,慌道:“我这都隐姓埋名三年多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完了,明天司马峥又得把四海八荒翻破皮了!”
对方脚步一滞,手在身前不知所措地扒拉两下,跟高央记忆中那个张牙舞爪的少年判若两人,对方摸索半天,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塞到他手里。
高央看着手中这本素白封皮的书楞然道:“……我只是个打杂的,给我书干嘛?”
对方只微微朝他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他赶忙回过神来,追到门口,道:“你这回出来,打算去哪?”
你那小侄女死了,你知道么?
如今你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了……
高央张了张嘴,没忍心把这事告诉对方。
对方背朝他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进夜色,高央追赶不急,弯下腰手撑膝盖喘了口气,朝长街叫道:“你的宝剑还在我那!”
他的声音在街上回荡,直到最后一丝回音尘埃落定。
——
何子鱼在屋里窝了很多年了,这些年里他挠痒痒,吃饭睡觉,给爹娘请安,回来给小毛梳毛以及伺候小毛吃饭睡觉,循环往复。
这样做让他生发出一种从善如流的妥当,就渐渐与世隔绝,寒来暑往,他把自己窝成了重度社恐。
昨天小感一场风寒,他今天瘫在床上,把小毛捞到怀里撸了两把,正困意翻涌,爹娘呵翻了他的金窝。
何子鱼气若游丝的冲爹娘哼唧一声,下一刻就被爹娘以抓猪崽的架势拽出门去,他以为是去踏春。
想想自己也老久没去山上透风换气了……但社恐的人用不着透气。
爹娘不顾他的意愿,将他提溜到外面来。
不知爹娘打哪牵来一匹马,马背上放着个行囊。他还没看完,手上就多了根缰绳。
马凑到他颊边喷了口气,他嫌弃地移开身子道:“我有小毛了。”
聂乌把儿子不知上进混时度日得过且过的嘴脸一瞅,眼皮跳了两下,与丈夫对视片刻,朝何子鱼道:“我儿,今日你满十五了,为娘要送你一个礼物。”
何子鱼喜笑颜开。
聂乌摸摸儿子的脑袋,把他带到兵器铺子前,何子鱼脸一僵,瞅着那扇门匾踟蹰起来,被娘亲一把拎进去。聂乌将预定好的剑递给他,他退了一步,袖住手没接。
自打八岁那年看到堂兄玩剑被割破手指后,何子鱼学了个乖,自此与刀枪剑戟之类互不往来。但这和平被他娘给打破了。
聂乌不容置疑的把剑塞去,他被迫接住:“换一个——”
“换成什么?”
何子鱼见他娘慈祥地笑起来了,就知道对方铁了心要把这铁疙瘩丢给他,心口一窒,捧着剑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这东西乃是阿翁那样的大侠用的,给我……都不知道是剑耍我,还是我耍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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