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2/2）

“全部都……”项寻有些艰难地开口。

岑烟知道他想问些什么，点了点头：“他们查得很清楚，事无巨细……”

“……”

不知道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项寻将岑烟揽进了怀里。

良久，他道：“好像我一直都没有说过，这么多年以来，我都很感谢姐姐。”

“若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对岑烟作为姐姐时的感谢。

岑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项寻慢慢地笑了起来，心里最后的那些负罪感都因为现在的岑烟而消失了，曾经的不堪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重要的是，当下。

有什么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忽而觉得可以开始了。

他贴在岑烟颈边的声音响起：“言言，再过一段时间，是青国的烟火晚会，你想去看看吗？”

……

牢房中的曹晴跟着林姨娘一起，睁眼到天明。

两个人的面色都很阴沉。

审讯室不能一直住人，嫌她吵闹，曹晴已经被毒哑了。

她的肚子越来越疼，浑身都不舒服。

这里的一切都这么脏乱，哪里比得上前世的那些？她身为岑国最尊贵的女人，岑禹还对她百般宠爱，他们还有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皇子……

曹晴夏天用的是从青国进贡来的荔枝，冬天用的是最好的银骨炭。

她的皇儿会在日落时下学回来，跟她说起一天的趣事，然后记录岑烟惨样的书信会在夜间送来，让曹晴看看她这半个月又遭受了什么屈辱。

她跟岑禹也被人称作神仙眷侣，没有人会记得岑烟是谁……

曹晴忘不了这些，也忘不了现在。

明明当时都已经将岑烟挫骨扬灰了，她怎么还能回来？

她怎么能生得这样漂亮，这样聪慧……岑烟明明该被她踩在脚下的，怎么如今处处都不如她的人是自己呢？

曹晴不甘心，她对着窗户上窥见的半边月亮祈祷着：让我也重生一回吧，我有哪里做得不好？明明我一直都有让曹孟氏满意，让所有人都满意……

让我做什么事，我都听话地做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夜虽然深了，但一行人此刻正在飞速赶往西北地界。

领头的老大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殿下怎么会这么突然……让我们做这种奇怪的事情？”二十来岁的娃娃脸问道。

旁边有人说：“别问了，执行命令就是。”

日夜兼程，一行人终于到达岑国最大的罪恶之地。

在晨光出现之时，几个人本该放把火就走的，可却看见了人间惨案。

长着络腮胡的三四个男人洋洋得意地哼着小曲出来，后面帐子里的女人却血流了满地，瞧着似乎都没了气息。

娃娃脸皱紧了眉，几个人也都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落在不该放的地方。

还是队伍中的女人先有了反应。

“喂，小流，你去哪？”有人喊。

但小流只是进了帐子，用地上散落的衣裳给女人盖上，给了她最后一点尊重和体面。

女人的眼神毫无焦距，身下血流如河的样子像极了母亲生妹妹时难产的样子……是了，她还是一个孕妇，但方才那几个男人对她做了惨无人道的事情。

小流伸手轻轻地将她的眼睛盖上，常年冷漠的脸上变得更冷了。

这时娃娃脸他们也进来了，几个人的眼睛都没有乱看，而是放在小流和女人的脸上。

“他们该死。”小流冷冷道。

老大瞧了眼外头那么多的帐子，应了一句：“是，他们都该死。”

“殿下不是让我们杀该杀之人吗？”娃娃脸开了口：“那像她一样的女人怎么办？”

皮肤最黑的那个道：“你想救？”

“不行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下一瞬就定下了决定。

“干。”

……

再过三日，就会有人发现西北监狱失火。

项寻躺在床上，没有点灯。

曹晴交给岑烟自己处理，而她没有想到的地方，就由他来。

言言，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他们不该让你那样害怕。

我就是这么坏，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伤害你，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