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天雪地里开出花来(2/2)
继续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这一刻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岑烟张了张口,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她甚至无法给项寻一个缓和气氛的微笑。
岑烟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跑了。
她落荒而逃了。
扭头就冲了出去,用上了轻功,以最快的速度,逃命一般。
岑烟似乎已经失去尝试的能力了,无论尝试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她都有些惶恐不安......她从未想过报完仇之后要如何,她只是撑着一口气活着,她的计划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少年的满腔真心,也只是一瞬间的心动,他哪怕说尽了这霎时的动心,告诉你他的爱会永恒也会不朽。
可再炙热,也只能代表当下。
更何况,他只是因为她对他好产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而已。
维持现状不是很好吗?岑烟只要一想到以后,她跟项寻的以后......就万分不安。
因为承诺是这世界上最算不得数的东西,你若是真的相信了、对此抱有期待了,受伤的还是自己......她就像项寻故事里那个孤注一掷之后的人,而她失败过,她百感交集,她再也不敢交付真心了。
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是有花无果,情之一字尤甚,岑烟不想把自己难得的新生仍旧放在这种无谓的事上,有些事情注定是无疾而终的。
冬天的天真是说变就变的,就这么一会儿,天上就又下起了小雪。
项寻就这样看着岑烟跑开,他停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
他没有去追,因为岑烟的态度表现得已经足够明显了。
不要放弃期待,坦然接受失败......岑烟教过他这个的。
可是......
项寻捏着自己心脏外头的皮肉,像是在握着自己的心脏。
喃喃道:“她走了。”
“她不要你了。”
“......她也不要我了。”
岑烟曾说过项寻是个小哭包,但现在,项寻没有流过一滴泪。
他反而在笑着,可悲伤还是从看不见的角落弥漫开来:“我算什么东西,也敢动心。”
原来想要的东西太多,是真的会连已经拥有的都会消失不见的......
岑烟一路逃出了宫,火急火燎的,匆匆忙忙的。
她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整个人都是向下坠的,非常不开心的样子,嘴唇紧紧抿着,连眼睛也是垂着的,低着头,提不起劲,像一颗讨厌阳光的蝴蝶兰。
这么多年,岑烟从未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过,也从没有这么慌乱过。
一见这个样子,若风原本悠闲的神情就绷了起来,她心中慌得厉害,小心地问:“郡主?发生什么了?”
可任凭若风怎么问,岑烟都不说。
她神色莫测,进了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隔绝了外头的世界,将一切都关在了房门之外。
若云还从没见过岑烟这个样子,她着急地凑了过来,问若风:“可是出了什么事?”
若风脸上也是一片焦急,她摇了摇头:“郡主什么都不肯说。”
这可如何是好?
二人担心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直至岑烟自己推了门出来,她脸上挂着在王府时的那种平静和微笑,再寻常不过地跟她们说她饿了。
似乎一切都变得正常了,若风立刻准备了晚膳。
风急雪骤,夜色渐浓。
一团微凉的雪花顺着窗户飘进屋内,将那块地面浸湿,又染上一层未曾化尽的白。
若云从外头进来,立刻就要关上。
但岑烟却说:“留一点缝,不必关紧了。”
若云点点头,依言办了,只留下一道约莫半掌长的开口,风刮得很斜,依稀还是有些雪从这里进来。
见主子明显不需要她在这里,她又还有一堆事要整理,若云福身告退了。
岑烟轻巧地勾了勾笔,她揉了揉手腕,从书桌旁站起,缓慢走了过去......离得近了,外头的气息便侵了过来。
她靠近窗伸出手,于是掌心里落了些微小的碎雪,带着还没察觉就被体温同化了的凉意,像一颗晶莹的盐粒,不一会就干了。
看着光秃秃的掌心,岑烟脸上露出一丝迷惘,但转瞬就又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