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的片段(1/2)
陆衡的片段
清晨,细碎温软的阳光铺在鹅卵石密布的小径上。陆衡穿着有点旧的棉布衬衫和咖色长裤,怀里塞着起码七八个装得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咯噔咯噔地迈着大步,向着不远处的一座静静沐浴在晨曦中的二层楼屋,急匆匆地赶去。
他至少有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腿线因此被拉得又长又直。同时因为他长年在各种各样极度危险的任务里摸爬滚打,练出一身从上到下都很结实矫健的肌肉,把前胸和大腿的衣料都给撑出精悍强壮的轮廓,让路边的少女纷纷忍不住地看了又看,满脸兴奋的红。更有些比较开放的,一个劲地向这个黑发的男人抛着媚眼。
但陆衡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他一心只惦念着赶紧回去,不然尼禄会因为吃不上东西饿肚子。虽说他们昨晚折腾到天蒙蒙亮才睡下去,但尼禄似乎在万年来的生活里形成了一套独特的清醒机制,会在差不多的时间点醒来,然后在发现没什么事需要处理时,才会安安心心地再次睡去。
这样一睡,那可能要中午才会苏醒,所以无论是早上醒来想吃点什么垫垫肚,还是午间彻底睡醒吃一顿饱饱的饭,他都得提前把要用的材料准备起来——
*
初夏清朗的阳光穿过厚重的布质窗帘,留下模模糊糊的光影。尼禄睁开眼睛,还没完全清醒的意识朦朦胧胧,但身体却已经跟随着本能翻身坐起,下一秒他嘶了一声,一分隐秘的剧痛乍然刺进脊骨,还在飘飘忽忽的神志骤然清醒。
他全身上下已经被清洗过了,还换了件宽松的白色短袖T恤当作睡衣。这应该是陆衡的尺码,不然穿在他的身上不会这么空空落落。领口露出的整段锁骨,袖口下的一截胳膊,还有露出一半柔韧大腿的两条长腿,都带着种种痕迹,每个都印得很深,一看就不是一时半会能消下去的程度。
尼禄想起来去洗漱,但被恶狠狠钳过的腰骨传出一阵阵钝痛,这让他有点尴尬,就算自己是拥有“治愈”之权能的神,也顶不住陆衡每回都像一头饿了许久才终于开荤的猛虎,一片急躁不耐中将他这个鲜美的猎物按住撕扯,恨不得全部都吞进肚里的做法啊!
他起身慢腾腾地走出房间,下了楼,正好撞见陆衡盛了满满一碗奶油浓汤从厨房钻出来,看到他眼角那一抹软红水润润地扩开一片,还有微微发着红的嘴唇,差点连手里的碗都顾不上护,还被泼出来的一点热热汤汁溅在手背上。但这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完全不在意那滚烫的温度,把碗往桌上随意一放,立刻就要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别乱动!别乱动!别坐椅子!椅子太硬,坐我怀里,我怀里好点,比椅子要软和舒服——”
“没到那种地步好不好!”尼禄哭笑不得。
陆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尼禄抱起来,揽进怀里。尼禄想推开他,但没争过这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巨大力气,硬是被他就这样连拖带搂地带到椅子上,两个人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火热的温度从彼此相贴的地方传递。
“你想先吃点什么?我给你拿。”陆衡圈着他,一本正经地问:“柠檬香煎鱼排怎么样?还是加很多玉米片和碎果仁的三明治?要不然先喝一杯纯牛奶吧,你的嗓子听上去很沙哑——”
“陆!”尼禄无比别扭地推开蹭到嘴边的杯口,浅金色眼底含着刚才一个劲挣扎时带起的潋滟水光,脸颊有点发红:“这都多少次了啊!说了我没那么弱的——”
陆衡低低地笑起来。他很少笑,几乎都是脸色黑成锅底,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一副形象。但当他真的发自内心露出笑容时,那张脸不愧是板着脸都能吸引到不少异性蠢蠢欲动的英俊硬挺,一笑就有种风光霁月之感,周身那凌厉紧绷的气势,都在这一笑里,化作不可见的虚无之物。
很少有谁能看到这个脾性暴戾的男人的另一面,譬如魔法学徒工塔康曼王国分塔的管理者安德鲁,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位陆公爵能笑得如此和光同尘。不过他也不想看见,因为他不要付出眼珠子全都瞪得脱出眶的代价。
尼禄能感触到陆衡笑得身体都在微微震动,刚想趁机挣开他的怀抱,就见陆衡低下头,鼻尖在自己的颈间不断地磨着,就像抱着明明想要好好珍惜,但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焦灼,很想要全都吞吃入腹,这样才能真正让他安心的珍宝——
尼禄被他蹭得感觉有点不妙,要知道雄性生物是最禁不起这种亲昵接触的。一开始他们只有唇齿间的交缠,每一个亲吻都缱绻缠绵,温软厚重,带着足以让整个思考回路都在发烧的热度,就连脊椎都隐隐约约产生了一种细微的刺麻,打得每寸神经都在滋滋冒着火花。有时吻得热烈,有时吻得温暖,时光在旖旎中旋转上升,穿过他们拥抱的缝隙,向更远处的浩瀚天穹飞去。
后来不只是那微红的唇被这样捕获,在每一次亲热的触碰里,陆衡都在试探着,向那微凉却光滑的下颌,再顺着脖颈优柔的线条一路蜿蜒,嘴唇贴合着最脆弱的咽喉部位,细细密密地落在锁骨深凹出一片阴影的部位——
陆衡是一个完美的猎人。当他锁定目标时,脑内就会生出与他粗暴个性极度不符的耐心、专心和细心。他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守着尼禄,没有给尼禄挣扎的机会,找到机会就会用亲亲抱抱等各种方式,向尼禄表示他那无底洞般的独占欲。但他表现得不那么激烈,就如同一个看不见的摇篮,让尼禄在没有一点发现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又无可抗拒地陷入进去。
在意识被碾得支离破碎的那一晚过后,翌日清晨,尼禄软绵绵地躺在又热又软的被窝里,看着和自己的房间还有办公室都不是一个风格的天花板,忽然一个激灵想起来,自己获得的神名是星辉与纯洁之女神。然而眼下这个情况,和这一名号完全不符了啊……
但尼禄不是会纠结于此的性格,他觉得只要“治愈”之权能还在就行。只不过他很感慨,有段时间里陆衡死活都不肯在申布伦王宫里继续居住,但也没说要离开王城彼弗罗斯特。这个比起说话更喜欢用行动来说明意图的男人,不声不响地在彼弗罗斯特里买了块地,自己动手修建起了这座有着上下两层的小楼屋,还在外面种了尼禄喜欢看到有漫天花朵热切开放的广阔花田,难不成就是在打算这些——
尼禄用力地抽出被牢牢裹进壮实胸口的胳膊,费劲地扒拉着那个满头毛躁黑发的脑袋:“我今天还有正事,你快起来。我的衣服你没有又洗掉了吧?”
陆衡很不满足地擡起头:“你不是都请假了吗?还急匆匆地赶回去做什么?而且你都这样了,哪里还能走?”
尼禄脸色有点难以察觉的发红,但还是很镇定地挣脱出去,顺便把陆衡手里拿着的那杯纯牛奶也接过去,抿了一口后才回答:“我想起来之前出的那次猎杀阿穆特的任务,最后要交给爱丽丝的报告里有几处写得不是很准确,不把它改好我安不下心。”
不论是“星辉与纯洁的女神”,还是“玛格丽特骑士团的团长”,尼禄都是个纯正的工作狂。万年过去,他几乎没有一天是用来休息的,每时每刻都在操心着各项正在推进的事务。作为女神,他要应付财务官对每年魔法学徒工塔用掉的巨额经费提出的强烈反对,要思索兽人族已经成为盟友,而巨人族目前也表示出友善的态度,可以不用拉拢天使族,而是用他们去对付总是很想抢一片人族领地的魔族;作为团长,他要提前分析带着玛格丽特的骑士们去出任务时很有可能遇到的意外和应对方法,还要训练和管理玛格丽特的骑士不能让他们松懈,还有每一次遇到的、威胁着人族生存的魔物、野兽和不死族有什么弱点可以用在下一次的任务里——
与尼禄共事六百年的坎特雷拉骑士团团长秦曾说过,要不是有尼禄撑着,以他本人容易敷衍的性格和负责的工作量来说,那是绝对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人族女神麾下的三大骑士团无比可靠”这一传说的。
然而秦没想到的是,这样美好的日子,就在陆衡毅然决然地搬出申布伦王宫那天起,完完全全地结束了。
倒也不是说尼禄因为谈恋爱就什么事都不管了,只是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没日没夜的泡在玛格丽特骑士团的团长办公室里,就连吃睡都不离开那儿一步。他时常会比晚饭时间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去申布伦王宫外的彼弗罗斯特城镇里。偶尔他会很快回来,那时夜色还没有那么深沉;偶尔他会到次日的早晨才回来,那时天已经大亮,能看见他的眼尾和唇角都比平常要红上许多。
对尼禄如此专心于工作这一点,陆衡相当有意见。他不是不理解这种恨不能全身心都奉献给职责的作风,但还是希望尼禄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放松和休息,不要总是紧绷着那根神经,不然这样会令尼禄平常相当难过。当然了,他很愿意用自己来陪着尼禄,去度过那些闲暇悠然的时光,每一秒都要掰成两半的那种——
“改什么报告,又不是这一两天就要交,你还差这点时间吗!”陆衡顿时焦躁起来,额间一道道青筋突起,肩颈肌肉绷得硬实紧张,如同沉甸甸的铁块。“你好不容易才肯请个假出来!再说了昨晚你都成那样了,今天还哪里来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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