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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余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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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就被戚乔踩了一脚,瞪圆了眼睛示意他:打住。

谢凌云笑了一声:“还会请家政阿姨。”

杜月芬转而看江淮:“你别忙了,我教小谢擀皮儿。”

谢凌云:“……”

一旁戚乔和余杉都笑了起来。

江淮从善如流,将才包好的那盘放入冰箱回来,拿走余杉手上才包好的那只。

“累不累?”

余杉摇摇头:“还好。”

戚乔问:“等会儿要回医院吗?”

江淮点头。

余杉却说:“我想明早再回去。”又看向江淮,轻声说:“阿淮,可以吗?”

江淮心软一分:“好。”

杜月芬将几只藏了彩头的都放好:“明早吃了饺子再走,阿姨包了好几种馅,你爱吃哪个?”

余杉弯弯嘴角:“我不太挑,都喜欢。”

余杉困得早,吃的各种药副作用重,不到十一点,困意席卷。

江淮抱她上楼去自己的房间。

再下来时,客厅只剩下谢凌云。

“戚乔和阿姨呢?”

“阿姨说自己老了熬不住,回房间了,戚乔乔这两天妈宝,粘着阿姨说话。”

江淮笑了笑,立在客厅好一会儿没说话。

谢凌云问:“要喝酒吗?”

“不了。”江淮望了一眼窗外,“陪我出去走走?”

谢凌云一点头,起身拿来大衣。

夜深了,外面很冷。

江淮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包烟,抖出来两根,一根夹在指间,一根递给谢凌云。

谢凌云接过来:“等会儿回去戚乔乔闻出来,我就说是她师兄让我抽的。”

江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按下打火机点燃。

他含咬着滤嘴,轻轻吸了一口,火苗迅速将烟头引燃,红色的火星在黑夜里明明灭灭。

江淮拢着手中打火机,谢凌云顺势低头。

两缕青灰色烟雾在路灯下的夜色中升起。

“医生说,再做开颅手术,恐怕也来不及了,她现在的情况,手术也切不干净。反而术后会让她疼痛难忍,说不定连……可她说都可以,手术,放疗,化疗都无所谓,她愿意。”江淮擡手,吸了口烟,声音比夜色还沉一分,“明明看出是我想要强求,却一个不字都没说过。我在想,是不是我错了,不该让她再受苦。”

谢凌云一直静静地听着。

像两年前那个冬夜,他们一样在天台抽完的那支烟。

半根烟抽完,他放下了手,只夹在指间,任风吹着烟头火星。

“我姥姥走的时候,很痛苦。”谢凌云说,“老太太是心脏病,做过几次搭桥手术,15年那个冬天,她扛了很久。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好几个月,靠着那些机器维持。医生说她那个年纪,再做手术也希望不大,预后不良,大概率会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我姥爷,舅舅,大姨,还有我爸,都不支持再手术,只有我。老太太唯一一次清醒的时候,我在她床前坐了很久,没有说话,她老人家却好像什么都能看出来,摸着我的头说,姥姥再试试。后来……”

谢凌云顿了顿,眸色很暗:“手术还算成功。可也只多活了半个月,那半个月,生不如死。”

江淮低声问:“你后悔了?”

“嗯。”谢凌云掸了掸烟灰,低头看着燃烧的烟头,“很后悔。”

江淮沉默许久。

擡头望向夜空时,只看到一片茫茫的黑暗。

初一晚,江淮带余杉回了医院。

护士给余杉剃掉了及肩的短发。

第二日,余杉助理前来,送来一顶假发。

江淮站在一旁,看她戴着假发照镜子,满意之后,转过来望她:“违和吗?”

江淮摇头。

余杉笑了下,又很快滞住。

江淮察觉她几秒间的表情变化。

“等收假,跟我去个地方吧。”他说。

“哪里?”

江淮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春节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江淮跟主治医生打了招呼。

他开车,载着余杉到了一个地方。

余杉看到外面的门牌上的几个大字,一动不动地坐着。

“你……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江淮一件一件拿出几样证件,最后,指了一下副驾前储物格:“身份证在那里面,帮我拿一下。”

余杉发着懵打开,却根本没有看到身份证。

白蓝相间的玫瑰中,静静躺着Harry Wston命名为“唯一”系列的一枚钻戒。

江淮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摘下她颈间那条多年前一百多块买下的银制鲨鱼项链。

握着她的手,将那枚镶嵌着5.2克拉主钻的戒指,慢慢地推至左手无名指指根。

“离开之前,嫁给我好不好?”

余杉眼眶湿润。

“阿淮,我……”

江淮揽住她,连用力都不敢,轻轻地抱着。

“小鲨鱼,我们结婚吧。”

余杉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怎么能在走之前,拽着他下沉呢。

可这一刻,她舍不得推开他。

她在这个怀抱中,轻轻地开口:“好。”

不想看be的宝贝就停在这里,当做open endg,不要往下翻作话。还剩一个谢凌云视角番外,周三更新,我得缓缓。

春天到来的时候,江淮带余杉回到了他们以前生活的那个小镇。

严寒褪去,天空终于不再是蒙了层灰的颜色,湛然蔚蓝。

以前住的院子早已不在了,变成了一片广场。

傍晚时,几个大爷会在树下摆上一张矮桌,围坐在一块儿下象棋,旁边的空地,大妈们放着热闹的音乐,跳着广场舞,小孩们追逐嬉闹,跑出一身汗才算完。

“那棵树。”余杉指了下大爷们象棋桌旁一棵粗壮的香樟,“是不是以前你家院子里的那棵?”

“嗯,你还记得?”

余杉靠在他肩头,笑了笑说:“当然,爬到树上的话,就可以偷偷看到你在阁楼里做什么。”

江淮也跟着笑起来:“余奶奶有一次怎么也找不到你,我们一群人,差点把镇上角落翻遍,结果你是藏在树上睡着了。”

“这种事情你还记得?”余杉说,“很丢脸,后来还被你们一群人站在树下教训,害得我掉下来差点摔伤。”

“我不是接住你了?”

“那也很丢脸。”

江淮笑了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很凉,他揉搓了两下,试图捂热。

前面几个小孩争抢一只水枪玩,三四个小男孩,像是迎面而来几十只小鸭子在耳边不停地叫着。

余杉擡手按了按太阳xue。

江淮声音一紧:“头疼了?”

“还好。”

江淮却起身:“回去吧,你今天也逛了很久了。”

其实才不到两个小时。

余杉被他牵着站起来,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棵香樟树,和树下悠闲地享受黄昏的人们。

“如果那个小阁楼还在就好了。”她轻声自语。

江淮却听见了。

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藏着十六七岁时所有的心跳与炙热呼吸。

他们在那间窄小低矮的阁楼里,一起听着歌写作业,看漫画书,争抢着玩那台老旧的游戏机,攒下零花钱,去小镇上唯一的影碟店租DVD,一起看了《哈利波特》《罗马假日》《机器人总动员》……在《泰坦尼克号》那段露骨缠绵的戏份中,他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感受对方同样剧烈的心跳。

江淮紧了紧她的外套,低眸道:“换个地方,盖一座一模一样的,怎么样?”

余杉一笑:“盖在海边吧。”

江淮说:“好。”

三月的最后一天,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余杉从早起便说,想去海边散步。

到午后阳光明媚,风也温柔许多后,江淮才驱车,前往一片人迹罕至的海滩。

那片海他们以前去过几次,但从没有驻足过那么久。

他们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直到余杉觉得累了,江淮才抱着人,回到树下。

“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余杉说。

“是什么?”

“等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余杉碰了下他的手,“阿淮。”

江淮抓住她那只微凉的手,腕骨上凸起的那块胫骨似乎越来越明显,哪怕这几个月他每天做她喜欢吃的菜,炖她喜欢喝的汤,都没有能养回去一星半点。

他低眉,“嗯”了声,没有再说话,只是擡手,将她从旁边那只椅子上,抱进了自己怀里。

“等我死后,你把我的骨灰撒进这片海里,好不好?”余杉靠在他胸膛,感受到他的心跳,笑着说,“或者别的海域,只要是你选的,都可以。”

江淮搂着她,说:“好。”

余杉轻声说:“之后你就回北京,继续拍戏,偶尔和朋友聚会,看电影,去听演唱会,旅行,可以养一只小狗,小猫也可以。”

江淮点头,说:“好。”

“你要找一个喜欢的人,和她结婚,生子,等老了,一起去散步。”余杉道。

她的声音慢了下来。

江淮还是说:“好。”

“阿淮……忘了我。”

“……好。”

余杉擡起手,似是想要摸一摸他的脸。可还没有,便脱力垂了下去。江淮动作飞快地握住,低头,让她摸自己的眼睛,鼻梁和脸庞。

余杉勉力笑了一下,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阿淮……”她最后说,“要活到一百岁。”

“好。”

他听她的话,每一件答应。

他照常地进组拍戏,在余杉死后第二年,收到了她最后留给他的礼物,拍摄了她的绝笔之作。

那是个极其圆满的故事,前半部分和他们年少时期一模一样。只是戏中,没有人得病,没有人生离死别。

她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故事,去疗愈他的余生。

可江淮一生再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他偶尔与朋友一起吃饭,聚会,很少出去旅行,没有养猫,没有养狗,只有一条后来戚乔托人买来的家中可养殖的银鲨。

后来,那条鲨鱼意外死去。

而江淮,只完成了他的小鲨鱼留下的第一个愿望。

—江淮余杉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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