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心情魔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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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蓝博有所保留的目光，东方泽侃侃而谈道：“过去十五年，UFO悄无声息地拿下德国40%的家族资产、欧洲10%的家族资产，这样的资产规模意味着我们很难象大象一样跳舞，无论市场上行还是下行，我们都会受到波及，这绝非我们努力经营、敬业管理就可以避免。换句话说，我们需要一个更大的池子、并且占据一个更强势的地位，尽管在欧洲市场很难实现，但如果想盘活UFO的整体业绩，唯一可行的策略是找到一个强势舞台，确立我们的主导地位。
放眼欧洲，除了人文思想和绿色自由，整体氛围很难与未来和机会连在一起。如果说到突出表现，只有德国‘工业4.0’这一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的产业升级计划。德国工业拥有强大基础，每年保持22.5%左右的GDP贡献率，甚至成为德国成功抵御欧债危机的铜墙铁壁；更重要的是，在美国高端制造业和中国中端制造业的夹击之下，工业4.0给了德国一个机会，去角逐未来制造产业的领导者。
这个机会不仅彰显出德国在未来的政治空间，也由此带动欧洲不至于缺席未来世界竞争格局，因而更突显出德国在欧盟事实上的领导地位。在经历了去工业化过程之后，欧美等国家都在重拾再工业化战略。欧盟委员会在2012年确定要把欧盟工业比例从目前的不到16%，争取在2020年重新提高到20%的目标。
所以，不仅从德国、甚至从欧洲来看，制造业都是未来最大的商机——不仅从规模上成为理想的池子，也是我方UFO业务有且仅有一次的历史性机会。可是，以UFO目前散乱无序、毫无章法的资产结构和管理模式，如何嵌入到德国工业4.0的雄伟蓝图？这项政府驱动的‘德国创新高技术新战略’，历经蓝图、实验、磨合、整合等理性论证和实践流程，在2014 年就已正式确立。现在切入看似太晚，更毋论其艰难程度。”
东方泽停顿了一下，蓝博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却没有发问。秦正在门外屏住了呼吸，这样的东方泽总是令他倍感骄傲，同时也倍感焦灼——因为猜不道他的大脑会生出多么惊天的答案！
东方泽微微挺直脊背，继续说了下去：“表面看，德国强大而自由的工业体系几乎坚不可摧，但正是德国笃信美国售卖的自由市场精神，给我们留了一个下口的机会——就是工业背后的资本市场。德国不仅有DB、西门子这样的庞然工业大户，更有6000多家‘中小型’工业企业，几乎把持着每个行业最高端的制造部分，而这些企业多数是私人企业或上市公司，几乎没有为国家资本控制的‘国有企业’。
而UFO虽然规模庞大，但在外人眼中这不是一个企业，而是若干个各自独立运营的实体，而我方的控制方式则是通过0.5%到5%的参股方式，即从资本层面来讲从1:19到1:100的杠杆比例，以赛德里茨家族目前全德排名第四的家族资产规模、以其50%资本通过UFO撬动40%的德国家族资产规模，加上我方SFO事实上已经通过控制DB进而在汽车制造业中的领导地位，我相信，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赛德里茨家族在三年之内悄无声息地控制75%以上的德国核心工业——我们将成为工业4.0获益最大的实体，我们将随着德国工业的复兴而再次崛起，成为德国、欧洲甚至世界的工业王者。这，就是UFO业务拯救计划的蓝图。”
东方泽说完，殷切地注视着他哥哥，积极地等待着。
蓝博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问：“你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东方泽有些窘迫地看了他哥一眼：“是方案有纰漏吗？”
蓝博注视着他，先鼓励地微笑，然后严肃地说：“先不谈你的想法，我有同意你去做这份业务拯救计划吗？”
东方泽皱眉道：“你不是让我介入家族业务吗？无论你之前是否同意，我们可以先就这份计划本身展开讨论。如果它方向正确并且客观可行，我们再讨论如何付诸实施。”
蓝博沉声道：“别转移问题——我有同意你做这份规划吗？”
他很少这样严厉地跟东方泽说话，东方泽一时语塞，仍倔强地挺直着身体不作声响。
蓝博重又扫视了一下桌上打印的厚厚一份“领导工业4.0可行性报告”，目光中又加了几分力度道：“这样重要的事情，甚至都没有同我达成共识，你就贸然开展论证，这是你这样位置的管理者该有的工作方式吗？”
东方泽目光一扫：“你的意见，是针对我与你的沟通方式，还是我的方案本身？”
蓝博被他气笑了，咳了一声，问：“我的意见是，周二我就告诉你不要采取任何行动，周五你就拿出这样一份国家级的战略规划给我，你希望我怎么理解？是说：你根本没有将我的意见予以考虑，还是你认为我的意见不足以影响你的计划？”
东方泽执拗地瞪着他，不依不饶地追问：“我们在讨论的是这份计划。说到底，是你不相信我的计划，还是你不相信我这个人？”
蓝博喝道：“无论是这份计划，还是你这个人，都要按兵不动！”
东方泽大声道：“全部停下就为了等阿尔法吗？就算阿尔法可以挽救军机集团，它能拯救整个家族业务吗？你这样确定，那么你告诉我：除了阿尔法，我们还有什么机会走出低谷？”
蓝博沉声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只要你按兵不动，你听不明白吗？”
东方泽吸了口气，缓缓后退两步，点头道：“好，你可以不用告诉我。如果不需要我采取行动，我可以不干！”转身“哐”地一声推门而出，甩手而去，差点撞到门外的秦正！
秦正一拉他：“哎——”话还没说呢，正迎上东方泽两道凌厉如剑的目光射来，吓得秦正把后面的音儿生生“咽”了回去，纠结地看着东方泽，小心问：“怎么了？”
东方泽冷冷地“哼”了一声，甩脱他的手，愤愤而去。
秦正本能地要追上去，却想了一想，推门而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他怎么了？”
蓝博看是他，终于吐出一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他居然要带领UFO领导德国搞工业革命！简直要翻天，他原来在你家的孔雀集团也是这样的吗？”
秦正双手举起四根手指做“对天发誓”状：“在孔雀集团，从天到地，都归他管。”
蓝博当然不信：“你呢？你管什么？”
秦正笑嘻嘻地说：“我主要管家庭文化建设，比如这周末是上山打鸟还是下海捞鱼，这归我管。”
蓝博“哼”了一声瞪着秦正，那表情“少来这套”，目光逐渐施加压力：如实招来！
秦正挠挠后脑勺，只好承认：“当然，还有一个地儿，由不得他。”
表情竟有些羞涩，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蓝博果然被激怒了：“那你也不能强迫他！”
秦正知道为了气他，自己表演得有点过火，忙道：“你看他那个霸道的样子，我敢吗？”
蓝博这才收回目光，用手指轻弹着那份计划书，说：“这份计划魄力之大、眼光之准，绝非常人所能想像——我是舍不得他去推进这份计划，尽管这个目标任谁都不会不为之心动。”
秦正轻轻松了口气，真诚地说：“其实，他这份计划我不意外，这个世上我没见过谁可以象他这样把超凡的战略构想和严谨的规划实施近乎完美地结合于一身。老实说，我的大脑被他这样的手笔击穿过若干次，现在他有任何构想我都不会感到震惊。
可是，你不同。你是这个世上他最信服的人，来自你的任何一句评价、甚至一个眼神，都会对他产生深刻影响，因为你代表的是家、那个他一直渴望归属的家族。在他眼里你的肯定比任何人都重要，哪怕你是因为舍不得他，不能跟他实话实说，你最好找一个他能接受的理由安抚住他。不然，我怕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的创伤很难愈合，会不开心好久，我的苦日子也将持续好久。”
秦正匆匆赶到东方泽的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他的大衣也不在，应该出去了。
秦正连忙打电话给小陆，小陆淡定道：“我跟着呢。”
秦正放下半颗心，还是追问了一句：“他车速不高吧？”
小陆故意说：“到底不是小黑，较他的最高时速还有余量，放心吧。”
他这么一说，秦正更不放心了：“现在你们在哪儿？”
小陆无声地一笑，话音里不无揶揄：“说了好象你就能追上似的。”直接挂断电话。
秦正理解他高速飞驰在路上不能说太多，只能瞪着话筒做足脸色，恨不能把电话给生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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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某公寓。
妮哈在跟总部通电话，声音中都是震惊：“怎么可能！他真是狼子野心，居然想把美国挤出欧洲市场！”
话筒里总部说了什么，她一下子跳起来：“所以，他的目标不只是跟我们争夺军火市场？”
话筒里传出沉重的咒骂声，她脸色一白：“你是说，他是冲着北约？”
她在地上来回走动着，对着话筒争辩道：“毫无征兆！难以想像！只能说，他太狡猾了！”
总部明显不满，语气都是谴责和呵斥，妮哈一直忍耐着说道：“是，我会及时汇报……当然，要更敏锐、更果断地采取行动……好，决不轻举妄动，我会等您的指令……是。”
放下电话，她猛然举起枪对准窗帘，喝道：“出来！”
窗帘静止不动。
她镇定地拉开保险栓，几不可闻地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窗帘后伸出一只手，接着一个高大男人稳稳地站了出来——正是那个大胡子，仍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罩袍。
妮哈收起枪：“你应该在一个小时后出现，而不是提前躲在这里。”
大胡子自负地说：“我的时钟比普通人快一个小时。”
妮哈不屑地瞥了一眼他的装扮：“你怎么还扮成这样？就不怕被蓝博的人盯上，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大胡子自负地说：“能盯住我的人不多。不过，我发现在欧洲，这身装扮真是太方便了。这衣服看上去谁跟谁都差不多，底下藏什么都方便。”
妮哈不愿意理他的傲慢，直接问：“叫你来，是安排下一步的任务。”
大胡子不介意她的脸色，却问：“这件事，跟北约有什么关系？”
妮哈冷冷地说：“你承认在偷听我和总部的对话，需要我提醒你一下纪律吗？”
大胡子完全无视她的反应，继续说道：“北约是战后美国针对苏联阵营主导成立的军事联盟，是确立美国世界超级大国地位的标志，也是美国控制欧洲的重要手段。随着华沙解散、东欧剧变以及苏联解体，欧洲的安全问题虽然不像过去那么严峻，但即使像波黑地区冲突，没有美国参与，欧洲自己也解决不了。所以美国仍然以其军事实力保护着貌似精美却孱弱的欧洲文明，而欧洲各国也只能承认美国在欧洲的军事主导地位，在北约控制的欧洲大陆上，无论英法都不得不以配合者的姿态承认美国才是大哥。这个蓝博再狡猾，凭他一个商人怎么敢跟北约叫板？”
妮哈冷淡地说：“这是最高机密，以你的级别，无权知道。”
大胡子用恶毒的眼神冷酷地盯着她：“一个人的头脑，不是职级可以体现的。说吧，约我有什么事？”
妮哈道：“你马上集结三个行动小队，组织分头潜入布鲁赛尔待命，要求10月底前完成。”
大胡子眉头一扬：“布鲁赛尔？欧盟总部所在地。果然是一个好消息，我的血液开始兴奋了。”
妮哈厉声道：“只是让你潜伏，不许轻举妄动，尤其不能提前泄露我方动向。我不希望在掌握对方天津证据前再生波折。”
大胡子轻蔑地一笑：“我都忘记了，你和秦正还有一个约会呢！”
妮哈脸色一沉，正容道：“下周一我会去慕尼黑与秦正见面，他答应给我证据，我们再决定在这件事如何推进。在此之前，你别给我制造祸端，干扰我们的计划。”
大胡子冷笑道：“从没见过有谁会把希望寄托在对手身上！托主的福，希望秦正能让你如愿。”
他正待离去，妮哈又道：“还有件事，需要大卫立刻动手。”
大胡子“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那个法国白痴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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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同汉娜一起吃晚饭，一条信息闪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大卫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起身道：“我出去一下。”拿着手机离开。
汉娜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都是幽怨，猛然发觉一旁的侍者同情地看着自己，忙掩饰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可那手都在颤抖。
洗手间里，大卫接通电话：“你找我……是，我在慕尼黑……这周末吗……什么文件……在哪里……”
大卫回到座位，汉娜故意问：“公事？”
大卫根本没想回答，自顾一门心思对付眼前的牛排，不经意地说：“我想，为了让他们接受我们现在的关系也好、为了缓和我们与蓝博的关系也好，我们还是应该主动跟他们多走动。”
汉娜意外地瞪着他：“你想说什么？”
大卫一笑：“我有一个非常友善的提议，不如这周末我们去Ｓ堡吧，就象一家人一样，跟他们共度周末。”
汉娜对这个提议倒是很赞同，应声道：“好，我跟凯西联系一下，万一他们周末不在家……”
大卫武断地说：“他们一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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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驾车冲进赛堡，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楼里。只见起居室里，东方泽一个人坐在窗边，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低着头摆弄魔方，纤长的手指令魔方看起来象个精致小巧的玩具，他的神情专注而落寞，手指轻灵、敏捷、快速地动着，那份灵巧却与脑力无关。
秦正一接到小陆通知，说东方泽朝赛堡的方向开回去，他就跳上车全速冲了回来。他一直担心东方泽盛怒之下，不知会去哪里、不知要发泄多久，怒火才能平息。之前在华城，最怕的就是这个人发怒离开，每一次秦正都心惊胆战、魂不守舍，却不敢贸然跟随，只怕他气上加气，更加不要命地狂飙车速。
可这次，他居然肯回赛堡，秦正能体谅到东方泽震怒之下，还是不想哥哥为他担心，所以主动返回家里。只有秦正体会得到，按他的脾气，这有多难，所以更觉心痛。如今看到他这样沉静地坐在窗前，秦正仿佛又看到咸阳阁里那个孤单的身影，独自排遣所有情绪和感伤，从心到神，这个人仿佛在整个世界之外，仿佛他从未与这个世界有一丝关联。
凯西在秦正肩上轻轻一拍：“在这里发什么呆？他回来后就一直坐在那里，我想，他需要有个人聊聊。”
秦正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笑笑，凯西神情了然地说：“去吧。难得今晚回来得早，我让厨师做几道他喜欢的中餐。”转身离去，把空间完全留给这两人。
秦正笔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语气欢快地问：“今天晚上喝酒怎么样？”
东方泽不想理他，还是擡起眼睛看着他：你想干嘛？
秦正恶狠狠地说：“把蓝博灌醉，让他这周末都别想爬起来，以后一见到咱孔雀双帅就两腿发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仗着他是哥哥欺负人！”
东方泽被他逗笑了，尽管马上收了，心里已不如开始时那般生气，只是还绷着劲儿。
秦正又凑近他道：“要不，咱们跟他闹罢工吧？法国飞行员这周在罢工，英国医生下周要示威，德国也不消停，连毫无存在感的邮政员都在罢工浪潮中走在全欧洲的前列。欧洲到底是强调人性和自由的地方，不高兴就不要工作。反正他们也不思进取、不求上进、没有追求、还不听咱们泽总的话，这样的人咱不与他们为伍。下周咱俩出去旅游吧？我们一直说要去滑雪，我计划都做好了，你只要一点头，我们就可以在冰天雪地里挥洒我们的青春和激情，多么令人神往的时刻啊！怎么样？我马上去订机票，咱们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想得美！少在这儿假公济私。”但嘴角已有了笑意。
秦正心下安稳多了，又鼓动道：“要不然咱们闹独立吧？你看人家汉娜，都跟大卫正式同居了，这是成人标志啊！咱俩也可以……”
东方泽喝道：“闭嘴！”脸儿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