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亡命追杀(2/2)
“服务生”一声冷笑:“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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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泽退房离开酒店,一时不知该去向何方:香港?新加坡?还是哪里?其实去哪里都可以,现在是移动办公时代,除了需要面对面会晤的高端会谈,在哪里他都可以继续手头的工作。但是,莫名其妙、无处不在的危机四伏,让他感觉去哪里都挣不脱那张网,如蛆附骨、如影随形,象命运一般牢牢地罩住他的生命,让他无处遁形。
东方泽知道,他不能这样一直站在酒店外面徘徊,但远处、近处都是黑魆魆的阴暗,不明而诡异。他想起,小时候住在咸阳阁,最怕晚上从窗口看出去,四面都是暗暗的山峦,明明有风浪涌动,却静得可怕,只能在心里感受到似乎该有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所以,从小他就不敢晚上去三楼的露台,但他从不说。
尽管没有明确问过,他能感觉到孔雀王秦天最看不起懦弱的人。他怕猫、怕狗还有过敏这些是明正言顺的借口,但他从来不敢说他怕夜、怕鬼、怕蛇、怕虫子,因为他不想被孔雀王看不起、更不想孔雀王对自己失望。所以,每到夜幕降临,他都会超级勤奋地读书,因为这是最好的借口、并且是孔雀王不会怀疑的借口。
他不由想起那次他和秦正一起,对着夜幕下的重峦叠嶂,和着初夏微凉的晚风,他们坐在露台上看着景、沐着风、听秦正像模像样地吹着口哨——曾经可以这样拥着夜色亲密地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哪曾想竟会到了今天这步田地?真的到了非此即彼、追杀天涯的地步吗?
那时还在夏天,那时的秦正会担心夜风中他脚受凉而百般照拂,而今正值南国阴冷的腊月,他却被逼得在北风中无处可归……
自由是有代价的,这代价就是温暖和恐惧——是否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寒冷和无处不在的黑暗。他用冰冷的手指拉了拉颈上的丝巾,头也不回地走进茫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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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山心中一动,他的思路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人一定不是秦正派来的,哪怕是新亚都不可能是秦正。就象孟菲一样,用非正常的手段推进正常的商务活动,一向是新亚这种背靠国家资本的财团乐于使用的套路,但新亚动手不会不通知他。
如果不是秦正、不是新亚,还有谁想杀东方泽?
于是,他试探道:“你想知道什么?”
“服务生”道:“对于你,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配合,你是个活人;如果你不配合,你就是一个陪葬。”
加山沉声问:“要我怎么配合?”目光中露出阴狠的杀气,他性格中一向有自以为傲的大和民族所谓“武士道”精神,一种不计后果、宁死不屈、为武力而生的蛮横。
就在此时,“服务生”接通手机,用英文说:“什么事?”象是有外线打进来。加山小心地调整坐姿,想着找机会跳下车!
“服务生”声音骤升:“什么?”
对方又说了几句,“服务生”对加山用日语叫道:“打开广播,新闻台,马上。”
加山忍着气照办,播音员的声音立刻传出:“今天,一名男子驾驶卡车闯入里昂一家美资油气工厂Air Products并引发爆炸,其老板的头颅随后在门口被发现。该男子已被逮捕,警方在头颅附近发现了阿-拉-伯-文条幅。法国总理就此事件发言称,‘伊-斯-兰-恐-怖-主-义再次袭-击法-国。’……”
“服务生”猛地一拳砸在后座的靠垫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恨恨地骂道:“该死!”手机里象在说什么,他象军人一样地回答:“明白,原地静默。”
随后,“服务生”挂断电话,对加山道:“看在你是日本人的份儿上,我不杀你。但今天的事,你若泄露出去,会有人取你的头。”闪身下车,飞快地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加山惊出一身冷汗,早收起试探甚至动手的想法,这人太象恐-怖-分-子,不管谁派的,凭自己业余柔道五段的水平,还是别跟专业级杀手对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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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在北京召开今年第一次孔雀集团董事会,与各位董事讨论今年的整体规划和战略目标。
从去年七月秦正竞选上位成为孔雀集团董事长以来,集团的业务发展基本平稳,只是在增长速度上大大放缓,虽然不可避免有整体经济环境的因素,但秦正抓大放小、基本放权、粗放式管理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对此几个大股东虽然不满却惮于孔雀的霸道而不敢在明面上有微辞,几家机构股名义上各自独立,其实都是新亚集团暗插在中国的澳大利亚国家资本,其资本背景自从被戳穿后,由此进入面临政府严查的“蛰伏期”,也不太敢闹事,所以秦正统治得还算得心应手。
这次会议一开始在目标上就产生了分歧,周立作为个人股东的代表,首先发难:“去年的经营业绩一般,年底分红是过去这三十年最低。当然,经济不景气、人事更叠这些原因我们都能理解。但今年,是否可以设定一个相对积极的目标?总是这么保稳,团队是不是太没斗志了?”
秦正眉头一挑:“昨天巴黎又发生爆炸了,各位听说了吧?”
大家顿时色变,不知他突然提这个,除了吓唬大家还能有什么其它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