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一日18(2/2)
巨大的培养球近在眼前。
她顺着管道的位置绕到培养球上方的铁架子,半蹲下来,通过直径1.5米左右的圆形缺口,观察里面那些浑浊的液体中飘荡的“人”。
她看到了刘欣所说的被切开的人皮和里面包裹着的异种,人皮身侧的伤口大小不一,有的几乎愈合。
从她所在的位置,能更清楚地看到人皮伤口周围蠕动着细小的触须,将异种的皮肤和人皮紧密地连接到一起。
那些基本“穿上”人皮的异种在培养球里行走的速度很快,动作更加有力量且灵活。
其他人皮中的异种如同陷入了休眠,舍弃了作为异种的姿态,亦暂时不能支配人皮。
这么说来,培养球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疗愈舱。
仅仅是披上人皮,就像穿上衣服一样,并不会直接变成人。
未被神明选中、依靠这栋大厦披上人皮的异种们,需要被缝进人皮之中,学会将大脑发出的指令作用在人皮上,适应以人类的身体生活。
疗愈舱正是帮助异种们完成这一阶段。
完成从异种到“人”的初步蜕变。
所有处于这一阶段的异种,她暂且称之为“空白异种”。
黎白安用视线标记了几个处于不同阶段、有代表性的空白异种,他们无一例外都没有正常的神智。
不知道他们需要用多久才能达到早晨那10位客人的水平。
那些客人如果是剧本设计者安排的,就不可能随心所欲的“换皮”,他们显然是自己找上门的真正的客人。
那么这座大厦的老板是谁,和主视角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人又是如何突破副本的限制,联系上潜在的“客人”,以及客人们又是如何进入封闭的副本中呢?
黎白安暂时不得其解。
这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用视线标记的一具空白异种不见了。
而且是伤口几乎愈合的那一具。
黎白安将培养球中近百具空白异种一一核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她回到地面,与卫礼礼、衬衣男汇合。
“有什么发现吗?”
衬衣男懊恼地摇摇头。
卫礼礼欲言又止,说:“从下向上很多位置看不到,所以可能是我的错觉,结论大概不正确,我先说在前面。”
“你看到了什么?”
卫礼礼指着培养球与墙体相接的位置,“有一张包裹着异种的人皮游荡到那里之后,不见了。他不会是……跑出来了?”
说完,她自己打了个寒噤。
有一具空白异种消失了,这与黎白安看到的一致。
卫礼礼的结论不一定正确,但她目睹的事情不是错觉。
黎白安仰着头,在地面围着培养球的底端绕了一圈。
这个培养球非常大,无法从单一角度看到它的全貌。
卫礼礼指出的与墙相接的地方,从这里也看不清楚。
黎白安无视这层新员工们探究的眼神,在杂货间找到最长的一根安全绳,带着绳子回到管道上。
这次沿着另一边朝培养球走来,她摸着培养球温热的玻璃,将一端安全绳绑在铁架子上,另一端垂下。
她拽着垂下的绳子,一点点下降,直至到培养球的中间位置,也就是卫礼礼说的空白异种消失的位置。
那里正好是培养球与墙壁相连之处,二者间没有一点空隙。
黎白安将脸贴近培养球,因为曲面厚玻璃的折射,只能看到与墙相连的地方一片暗色。
一具瞪着眼睛的空白异种猛然出现在她眼前。
黎白安厌恶地向后仰了仰头。
这只空白异种的视觉系统不知道有没有接通,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双手随着溶液涌动而摆动着像是在自由起舞,快乐地在玻璃附近打转。
黎白安忽然意识到,与墙体相接的这个位置是培养球的中间,属于不上不下也不亮的地方。
空白异种们跟随培养球内液体的涡流,仅是无意识漫步的话,是无法到达这里的。
这具快乐空白异种也好,徘徊在这附近的几个也好,都是人皮愈合得差不多的。
他们是有意识来到这附近,寻找成为“人类”的下一步。
就在此时,那具快乐空白异种离她越来越远,朝着实现盲区的阴影游荡而去。
下一秒,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了。
黎白安踩着培养球向后一个翻身,直接跳回地面。
“怎么样,是不是又消失了一具?”一直在墙而过了一样。”
“没错,墙后面还有一条通道,”黎白安擡手看了眼手表,“距离组长回来还有1个小时,时间还够。我要去培养球里面看看。”
卫礼礼茫然地看向她,“你要跳进这些奇怪的溶液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