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底（2/2）

“抱歉。”

白羽廉愣了愣，这似乎是叶泉第一次主动跟他坦言错误。

但他来不及想别的，因为刚刚被他打倒在地的那些东西居然折腾着爬了起来。

白羽廉的身子被叶泉推开，春藤散过去缠绕在那些人身上，直接做了个绞杀的动作，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脖颈乱颤，被春藤缠在操控室主台上。

怪物们根本没有意识，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时不时发出奇怪的低沉叫声，他们的双手弯曲如鹰勾，在空中不停摇晃抓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羽廉望着那些恶心的怪物，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一想到刚刚差点死在这帮东西的手里，就觉得一阵恶心。

叶泉推开门，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道：“这些人在死前被空间扭曲碾压，意识产生虚离之态，在潜艇这种密封的空间中，误以为自己还活着，因此一直在重复做着生前所做的事情，现在突然暴露在阳光下，打破了他们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想法，所以才会发生异变。”

一席话，叫白羽廉半天都没理解明白，他正想追着叶泉继续问，却被突然一声响震的心口一颤。

似乎是巨大的爆炸声。

“什么情况？”白羽廉愕然问道。

这次不用叶泉回答，因为他们已经看见了如同爆炸声的来源处。

是那扇巨大排水舱门。

赫连晟的身影站在潜艇上梯口，居高临下地望向他们，身边横七竖八躺着许多被削掉了头颅的怪物。

白羽廉心中一喜，“这些怪物都是你解决的？果然可靠。”说着就要走过去。

脚步刚刚迈出一步，却被叶泉抓住臂弯，“别过去。”

“他不是赫连晟。”

白羽廉不解转头，就见两人眸光对视。

赫连晟微微眯了眯眼，迎着光芒看向叶泉，“你都知道了？”

叶泉没说话，表情却已经证明了一切。

面前的人似乎觉得有些惋惜，他轻叹一口气，“本来是件不错的事，如果你永远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可以继续玩一玩？”他一个暴戾擒拿，直接从虚空中拽出一个人来。

人身蛇尾的女人此时匍匐在地，腹部裂开了一道十分狰狞的口子，蛇尾上的鳞片已经所剩不多，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液在流动。

蛇女满眼痛苦，冲着叶泉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

“是因为她吗？”男人冷笑一声，转头道：“云茶，你对叶宇航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也不是全无结果，看看，他的儿子现在居然也会对你于心不忍了，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然而云茶疼得浑身痉挛，根本听不到男人说了什么。

叶泉默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交织在一起的春藤从手指处转移到背后蓄势待发。

暴露在阳光下的潜艇四周很快涌出一股瘴气，浓重且深沉的东西像是一团滚烟，在空气中产生一股腐朽的味道，那是多年不见天日的霉味。

顶着赫连晟一张熟悉脸庞的人在此时缓缓变化，赫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不是别人，竟是已经死了的何耀天。

何耀天散出一丝狞笑，“真没想到，会是你！！”

“白渡舟最在意的东西，居然会是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活体细胞。”何耀天的脸庞骤然变化，浓雾在瞬间溢满整个舱室，地上横七竖八的死人成了刀枪不入的怪物，他们全部向叶泉涌去。

连日疲累下，叶泉体力不支，根本不是这帮人的对手。

打斗中，又因突然出手的何耀天分神，在云茶被何耀天抓着向那帮怪物扔出去时，叶泉最终因散出春藤圈住云茶的身子而失去防守被制服。

白羽廉全程没有任何动作，在叶泉被制服的一瞬间，他突然哭着跑去了何耀天面前，一手拍着胸脯装可怜，一边真挚地说道：“还好您来了，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对于白羽廉识时务的态度，何耀天显然没那么惊讶，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让白羽廉后退一点儿，接着偏头看向叶泉，“知道为什么要利用你把潜艇弄出来吗？”

在此之前，叶泉其实并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如果不是在操控室看到了白渡舟的记忆。

009号潜艇有白渡舟设下的结界，何耀天想将那帮人从时空裂缝中弄出来，就只能先破坏结界。

但009潜艇的结界不好被破坏，毕竟这道封印包含了白渡舟全部的凤凰骨血与星霜后期的魂灵相护，双重力量下，何耀天想做点可以说是极其不易，所以他只能利用叶泉的身份行事。

因为妈妈和创造了他的白渡舟不会对他设防，这是何耀天一早就算准了的。

叶泉在这之后冷然一笑，“可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何耀天一愣，就听叶泉接着开口，“结界之底，漩涡之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