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房（1/2）

卖房

非常住，柴溪音的家里摆设极其简洁，想来平常也不常做饭，厨房里没有半点烟火气。客厅也很简单，空荡荡的只放着一张小圆桌两把椅子，沙发被盖着白布，一旁的竖柜上面落了灰。

落地灯的灯体还被透明泡沫包着，像是刚买回家的。

黎向川看着如此简单崭新的家，不知在哪里落脚。

他把礼盒放在小圆桌上，说：“东西放这儿，我先走了。”

柴溪音端着一杯水从餐厅出来，拖鞋在地上哒哒的声音很大，那是一双男款拖鞋还有一些大。

“不坐坐吗？”柴溪音问，她烫染过的头发并不像枯草般干杂，反而丝滑顺亮极其健康的样子。

黎向川的目光怎么也离不开她那张脸，直盯着她拒绝道：“不了，还有事。”

柴溪音没留人，只是放下水杯拿起礼盒看，“静和让你送来的？”

“是。”

“你送傅心彤了？”

“嗯。”

“她怎么样？”柴溪音说着在小圆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黎向川还是站着。

“无事，好多了。”黎向川揣着兜，悄悄在兜里捏着自己手指。

看他真的没有留下来聊一聊的意思，柴溪音也不便再留，擡了擡手，“你要有事就去忙。”

黎向川立马转身，“再见。”

“嗯，再见。”

黎向川走到门口处，脚步缓了下来，慢悠悠推开门，强忍着不回头，直到那扇门在自己手中被关上，他靠在门上闭着眼睛嘲笑自己。

一门之隔的柴溪音坐在椅子上发愣，笑容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很快消失。

从容是真的，有所期待，也是真的。

十八年，该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些过不去的也都化作岁月里的尘屑，飘飘然地就不见了。

而黎向川，就是柴溪音藏在手心里快要发臭的那一片，在此刻，如饮甘露，生机焕发。

柴溪音，承认吧，这么多年，你还是在等他。

方伟民和金妮的日子过的水深火热，14岁的方予正是叛逆期，暑假给他报了学习班他不去，从金妮的手机上把付款记录截图保存下来，联合别的同学一起把补习班给举报了。

金妮拿他没辙，方伟民又是打又是骂，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柴溪音站在家门口，方予正背着书包外出，与她擦肩而过时不屑鄙视的眼神打在她的身上，柴溪音对方予更讨厌了。

方伟民在后面拿着拖鞋追出来，看到柴溪音也只是一眼带过，骂骂咧咧的追着方予而去。

金妮的哭声从房子里传出，柴溪音迈进去的脚步犹豫起来，成年之后，踏入这个家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是在离别前夕。

这一次，也不例外。

想到此，柴溪音的脚步又重新迈开，踏过这道门槛走进去，与金妮泪流满面的样子相撞。

金妮很惊讶，一边抹眼泪一边站起来打招呼，“你怎么来了？”这熟悉的开场白。

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柴溪音和自己亲妈之间的习惯。

“来给你送个东西。”她只想速战速决。

金妮问：“什么东西。”

柴溪音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卡片，端端正正第放在她面前。

“银行卡？”金妮看了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从前金妮遇到难处跟她要钱时她从未这么大方过，要多少给多少，这样给她银行卡的行为极其怪异。

“这里头有86万，原本想晚一点再给你的，不过我等不到了。”柴溪音说，她把卡向着金妮的方向推了推。

金妮拿起卡片，端量着柴溪音，“86万？你把那老房子卖了？”说完金妮脸色变了一瞬，她没有想到柴溪音会把老房子给卖了。

“是。”柴溪音回答她。

金妮看起来很想骂她，但话到嘴边也只剩一句：“你卖它做什么？卖了房子你住哪儿？再说了，卖完房子的钱你给我做什么？”

“自然是给你。”你是我的母亲。

后半句柴溪音没有说出来，原本打算将房子转到她名下的，不过她现在没那个时间来办这个事情，正好有个朋友想要全款买，便卖了。

86万，也能让这个水深火热的家庭轻松富裕一些了，方伟民有工作，工资也不低，方予虽然叛逆，但不是个乱花钱的人，金妮偶尔打个零工也有点生活费，他们家没有房贷车贷，全部用来供方予上学和留着将来急用的话这个数额都不算少。

之前金妮每次要钱都是急用，柴溪音能给都给，只是亲情这方面的东西柴溪音天生没有，金妮没有对她吸血啃骨已经是万幸了，只是不养她这件事对柴溪音来说没什么，时间长了她都能接受。

86万，是她对金妮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最后的仁慈，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再说吧，毕竟连柴溪音的人生也过去一大半了，接下来还有多少能来看望金妮的日子，只会少不会多，也许一次都没了。

金妮对柴溪音的怪异行为存疑，却不知道该如何问，从前柴溪音的消息都是从封家得知，封家儿子死后，全家北上去了京豫，投奔她那颇有出息的女儿女婿去了，自家女儿的消息便无从得知，知道不知道的也就那样。

如今，柴溪音怕是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小地方了，金妮猜测的，不完全对，也对个七七八八，这86万她想收，也不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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