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咒皆终46(1/2)
万咒皆终46
【阵法分为两种。
一种是长久性阵法。经过前期寻找合适的媒介、准备、建立、实验、然后投入使用。先建立阵点,刻画阵法,在使用的时候注入能量进行施展。
这种阵法使用频率高,可以进行能源储存,因为早期准备中有大量星力灌注,使得后期投入使用时只要几点星光就能催动,发动一次耗能较小。
以领域之间的大型传送通道、船坞修理等为代表,日常的物件、器械等小型器具也可以镌刻符文催动。
另外一种是临时性阵法,也称咒术。是星子根据临时需求而构建,通过特殊的咒术和吟唱,用自身星力为笔墨,任意物品为媒介、或者不需媒介就能发动的简单阵法。
以瞬间移动、攻击术法为代表。此类阵法随心所欲,没有严格的规定界限,式样华丽多变,但阵法威力和大小取决于发动阵法的星子本人。无法储存能源,较为耗能,一旦回撤星力,阵法便会消失。
——选自《星罗万象》第五章第三节】
这个时候在领域各个地方建立阵法连接点是不可能的事情,阵法相互嵌套,一旦展开就能随心所欲,但偏偏这第一步难如登天。
将一个临时性法阵铺展覆盖整个第三领域,这得要多大的力量才行?银灯心中没有把握,还得找个更稳妥的方法才行。
但需要解决的问题又岂止这一个?如果只能铺展临时性阵法,那么先前的理论就要全部推翻重做。
生物虽然可以供能,但也只是分担损耗,一旦发动人回撤星力,就算有再多的生物提供能源也没有用处。
三峡水坝发出的电再多,没有可供储存发送的设施都是白搭。阵眼的发动人虽是个小螺丝,却事关阵法命脉。
发动人无法回撤,那岂不就跟死物相同?要是有一个能维持能源稳定的阵眼呢?
银灯开始尝试将星阵更改,以神殿为中心镌刻阵眼,以长久性的手法建造树干,阵眼以外的细枝末节用星力勾勒,以临时性的手法催生枝丫。
楼罗伽屈膝盘坐在银灯下首,将银灯掏出来、扔了满地的书籍阵法整理分类,它包含了整个云之上的知识储备,收拾起来是个大工程。
此刻楼罗伽身边摆着具破旧的收纳画筒,他捏着一张微卷的阵法图,眉头紧皱。
上次点出那张老旧阵法的破绽后,银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以为楼罗伽会消失不见,却没想到他这样沉得住气。
楼罗伽依然时刻陪在银灯身边,为银灯挡下一切外部不稳定因素,侦查瞭里的人除了一个是护卫队抓错的,剩下全是楼罗伽动的手,其手法熟练让领主护卫队怀疑人生,想要引咎辞职。
楼罗伽一动不动,但他震动的情绪还是被人察觉到了,银灯分出一点心力瞧过去,“那好像是一个连接阵。”
“不过我觉得这个东西有点玄乎。”银灯破天荒的放下绘图,跨过堆积的书籍,就着满地纸张靠在楼罗伽身上,“这东西可是古董,就这个画筒,放在藏书阁好多年了,看它的风化程度,我觉得至少应该是孤虚执政时期的。”
不,比那还要早。楼罗伽心道。
如果萤虫此刻可以获得足够力量苏醒过来,就必然可以认得出那具画筒。那是过去楼罗伽从神山带回来的银灯的画筒,那是‘有求必应’的画筒。
“这个东西我还没有搞清楚作用,明明是阵法,却以咒术的形式存在,看起来确实有点不伦不类。”
“上次做了临时法,放的实验物消失了,可能是个存储法阵,也有可能是个传送法阵,但又很奇怪的一点,”银灯也不由得蹙起眉来,盯着那保存完好的纸张瞧。
“它每次启动时,我都隐隐约约看见了幻象。”
楼罗伽眼眸微动,“幻象?”
“嗯,很奇怪的东西,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怎么形容,硬要比喻的话……”
“就像是另外的世界。”银灯仰头思考,目光随着天花板上的壁画移动,“其他……不存在于云之上的世界。”
楼罗伽猛地看向银灯,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期待和好奇,仿佛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干嘛这样看我?”银灯靠在书籍上,“山外有山这件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山外有山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从楼罗伽筹建传送阵法时就有异世界的传言在了,但是从那时到现在,没有人能真正窥见山的轮廓。
饶是楼罗伽自己活了这样久,听闻山廓还是会心中波动。毕竟理论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是另一回事。这就像你知道世界上肯定有外星人,和打开门就瞅见外星人宅急送并要求你五星好评,两者感官是完全不同的。
可银灯却坦然地说出口,并毫无芥蒂地接受了,甚至在第一次看见这个阵法幻象的时候没有告知任何人,只是极其简单地掀过了。
莫非领主拥有破碎虚空的能力是真的?可若是真的,为什么过往那样多的领主都不置一言?若是真的,银灯为什么不逃走?他分明只在乎天道一个人,带着天道逃走不好吗?
他在想什么?他要干什么?
疑问和汹涌凝结在一起,楼罗伽问道,“殿下……早就知晓?”
银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擡起手臂,月金轮安静地待在腕骨上缓缓转动,“你觉得送我月金轮的人是谁?”
非此间者。
云之上怎么会有这样高超的技术呢?这里的人无法创造新的生命,生来就是一个人,他们彼此不能靠近,不可越界,压力差必然杀死所有冲动的人。
无解。
“忧虑什么?也许它只是一个迷幻咒。”银灯对阵法图付之一晒,“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长老喜欢?那就送你。”
“不过作为回报,长老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银灯计划通,赶在楼罗伽拒绝之前卷起桌案上设计完毕的阵眼图,重新跪坐在对面,拉着楼罗伽的手,郑重地将卷轴压在那张阵法图上,一同交给楼罗伽,“神殿的阵眼,我想让长老帮我刻,除了长老,我谁也不相信。”
深情款款,像爱人之间的承诺。楼罗伽收拢掌心,攥紧了卷轴,也握紧了银灯的手,没有拒绝。
镌刻阵眼是一件耗费心力的事情,楼罗伽已经不是往日在神山时的身体,长久匮乏得不到恢复的星力也远不如旁人,一个小小的阵眼,也让他感觉到了疲累。
风角前来视察时,楼罗伽正巧刻完轮廓。
没见过这样流畅平整的阵法图,像是水流冲刷后的成品,每一处棱角都圆润平滑,一点瑕疵都没有。
这样的镌刻技术云之上找不来几个,平滑圆润的棱角可以让星力像水一样在其中流淌,不会有任何浪费。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师傅。”风角没忍住,赞叹出口。
楼罗伽在内圈完整地画完一个符文才停下来,单手推开卷轴,查看下一个咒术,视风角如无物。
风角讨了个没趣,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转着角度去看阵眼。
“天道殿下不听话,领主琢磨阵法的这段日子里没空管他,他还真折腾出些事情来。华原不济,需要一把刀剑护身,天道殿下也需要有话语权,嘿,一拍两合,还真像是前尘尽释、不计前嫌的样子,以前俩人闹得那么僵,现在却威风得很呢,二把手。”
“海底骨楼一波一波地进外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护卫队派去的侦察兵一个没进去,天道殿下也是,别的什么都不行,对付领主倒是一敲一个准儿。”
“难道是双生星子的隐藏技能?”风角摸着下巴,“要是天道殿下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比如和追光派联合起来篡位什么的,你说会不会被领主提前察觉?所以领主才会突然想起来上骨楼啊?”
楼罗伽手腕微顿,只剩下最后一笔就完成的符文登时消散,但他却全然不在意地从地上擡起头来,“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风角有些讶异,“奇怪,他以前不是去哪儿都带着你吗?你惹他生气了?我就说嘛,怎么突然让你来干这劳力活,连出去都没跟你说。”
楼罗伽站起来,风角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两步,“你,你干嘛?”
“他什么时候出去?”
“这……已经去了。”
话音刚落,楼罗伽就直接往外走,风角愣怔地看着他大跨两步就停下,随即想起什么般回头,风角与他对视,脑子里的弦刷地接起来,立马明白过来,“他他说让我来监工。”
……什么监工啊,这分明是……监视啊。
“新领主?”
海底骨楼的深塔内,一群人错位而坐,天道从中擡头望向那位提出拥护新领主的人,深邃的海底光线熹微,隐藏了这位年轻殿下的表情。
哪里来的愣头青!几位跟在天道身边的老人叫苦不叠,齐齐低下头去,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虽然天道和银灯不合的流言传遍了整个云之上,可跟在天道身边的人谁不知道那只是表面现象,再怎么剑拔弩张出言不逊,他都不会和银灯撕破脸皮。
就算心里再怎么想,也不能真的在他面前提及篡位啊,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
众人头颅更低,不敢搭一言一语。
果不其然,天道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那个人,嗓音像塔外充斥流动的海水,平静,却蕴藏着危险,“你们是要……让我篡位?”
他弯下腰,几乎要和那人面容相贴,“让我篡我哥的位?”
“我们……”那人猛地意识到什么,立马改了口,“我,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天道窥见他的衣袖,狭长的眼眸微眯,“是要我代替语冰,统治第二领域吗?”
“不,不是……”
天道却没了耐心,他的手掌伸过去,盖上那人的满面惊恐,众人只听见嘎巴一声,随即宛若碎玉投珠,咣咣铛铛散开一地星光,映亮下垂的袍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