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枯五（2/2）

尤聿怀绷紧下颚，一字一句道：“你最好是，若是陛下知道了你是无为楼豢养的妓，你命也就到头了。”

温白轻笑道：“尤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尤聿怀冷静下来，若是他能毫不费力的来到圣上身边，定是已经改了身份，换了籍贯。

“哈哈，是我冒昧了，温公长得太像一位故人。”

温白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噢？是谁。”

尤聿怀垂下眼眸，走到他身边附耳低语道：“长得像，长将军的故人。 ”

尤聿怀注意到了他稍纵即逝的颤栗。

温白俯首行礼：“尤相说笑了，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尤聿怀昂着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恭送温公。”

自己若今日未被召进宫，怕是从潭州回来才能知道如此噩耗。

暂且不说宇文融身处长安，是花费多少财力才能将人送到宫里，温白远在益州，一战之后再无音讯，是谁将他带到长安的？！！

尤聿怀深吸一口气，提着袍子快速朝宫门方向走去。

尤聿怀推开木门，兀自走到桌边，不一会儿鹿洄就提着烧好的水壶回来了。

“尤相请用。”

尤聿怀将手附在杯侧，颔首道：“嗯，听说你有两个义子仍在宫里当差。”

“不错，尤相真是消息灵通。”

尤聿怀盯着他，慢声道：“我需要他们。”

鹿洄笑着道：“可是他们二人不似我一样，心还在那宫墙内，是想一心一意服侍陛下的。”

尤聿怀看着他兀自拿起自己手中的茶碗，一饮而下。

“他们需要什么。”

“也许缺钱罢。”

鹿洄将自己身前的茶碗重新斟满温水，推到尤聿怀的面前。

“也许？你直接说便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鹿洄起身走到尤聿怀的身边，倚在他身上，伸手去抚他的眉毛，柔声道：“我自己留的钱实在撑不住我在长安活下去，不如你收了我罢，我知道你喜欢男子。”

尤聿怀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但是此刻不是该一口拒绝的时候。

“五百两。”

鹿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全身都盘在了尤聿怀的身上，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要是你的人，岂不是一分钱都不用花了。”

尤聿怀不置可否，再次开出价格，“一千两，你若不接，我也可以去找别人。”

鹿洄缓缓起身，媚笑着亲向他的脸，尤聿怀眼疾手快，擡手挡住了他的唇，“成交。”

尤聿怀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强忍者怒意站起身朝外走去。

鹿洄在身后叫住他：“你若是现在改口也还来得及。”

尤聿怀皱起眉毛，沉声道：“不必了，我心里有人，你比不了。”

鹿洄好像也听见了什么笑话，自诩在宫里姿色也算上乘，如今倒贴还吃了闭门羹。

随后朝着人挥挥手：“那我就不送了，明日自会有人和尤郎君联系的。”

尤聿怀：“告辞。”

出了门尤聿怀拿出手帕将手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随手丢进了草丛里。

半刻后，黑色的影子从墙上跳下，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手帕，默声出神。

……

“你可知道你把此局都毁了个完全！”

尖声怒喝之下，一盏茶杯从武惠妃手中掷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儿臣…儿臣不知…”

“李瑁！你真是糊涂！”

李瑁颤然俯下身子，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以后这种事情，你切忌不要干预。

“儿臣知道了…”

武惠妃按下自己额角的抽动，押着刚才因怒吼而嘶哑的声音朝李瑁道：“过来。”

“是…”

武惠妃深吸一口气，慢慢擡起纤指，触在李瑁的脸侧，“瑁儿，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如今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母后不求你涉入危乱之中，但你……”

李瑁深深闭上眼睛，朝前一步噗通跪下，“儿臣知错了，是儿臣蠢笨，考虑不周坏了母后的一番心血。”

武惠妃垂下头，朝他无力的挥了挥手：“罢了，你去吧，他还要人来换身份，你去办。”

李瑁心里抖然，蹙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