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圩七(2/2)
“嘶,听说是寿王夜夜睡不着觉,家里的下人去续香,碰见了送棺的人。”
“你们说什么呢?让贫道也听听。”
众人闻声望去,黑袍道士面色阴翳,正站在柳明和萧大的背后。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尤聿怀面露安意,起身朝道士行礼:“这位道长,我们只是在谈论一些席间闲话,礼貌不周,还请莫怪。”
“今日寿王生辰,你们说这些损人阴德的东西,是何用意,莫不是诅咒寿王?”
此话一出,桌上几人全部哑声,把头侧向一边。
“道长严重了,若王爷真是因什么事情才难以安眠,还是要尽早就医才是,今日我们能来敷衍,自然是仰仗王爷的,何来诅咒一说呢?”
眼看两个人话语间火药味越来越浓,旁边桌的人都闻声望过来。
“咦,这柳明今天吃错药了,那可是韩道尊啊。”
“是啊,是啊,嘘嘘,快别说了。”
两人彼此审视着对方的表情,法不责众,难道还要因为讨论了王爷睡不着觉的事情就要被拖出去?
身后脚步响起,是寿王走入席间,年轻的李瑁着了一身云纹宽袍,笑貌间透着文儒学士的秀气,倒不像个野心勃勃的王爷。
“怎么了,韩道尊,怎么还不入坐?”
众人纷纷站起来朝李瑁俯首行礼。李瑁挥了挥手,“今日诸位能来,我非常高兴,不必拘谨,各自尽兴便是。”
“没什么事情,只是这人言语无礼,时间到了,王爷,请吧。”
说完两个人就要离开,尤聿怀轻笑一声,“道长,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对你言语恭敬,何来无礼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爷万金之躯,又怎是我等小人能因一两句话能改其宏图命格的?倒是道长,王爷失眠如此,药是大把大把的抓,我们这些外人都知晓了,你又何故隐瞒,避而不谈?”
李瑁停住脚步,好奇的打量这个一身傲气,出言不逊的商人。
韩时旻无声的盯视着尤聿怀,露出冰冷的神色,众人已经不敢再往下看了,他旁边的人已经伸手去拉尤聿怀的袖子了,“柳明,说什么呢你,快坐下。”
“别拦他,让他说。”
“王爷...此人出言不逊,乃是大逆不道之徒。”
李瑁拍了拍韩时旻的胳膊,安抚他不要焦躁,“没事,韩道尊,我瞧他虽是商人,说起话来倒像个有才学的,道尊不必太过紧张。”
“王爷恕罪,我这个人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只是担心王爷年轻气盛,怎会患上失眠之症,你身体若是有恙,我们这些人要效忠谁呢?”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是啊,王爷,还是要尽早寻得天下良士,解其烦症。”
李瑁露出笑容,刚才一席话,看起来是在夸他身份金贵,只是今日这宴会,是实打实的拉拢众人的把戏。
如此一来,正是遂了李瑁的心愿。
“罢了,道尊,他既然是好心,今日是我生辰,便饶了他这次吧。”
“王爷仁心仁闻,在下钦佩无比,只是王爷面色实在有欠,不知可否让我认识的高人前辈为王爷诊脉探源,也好为王爷分忧一二。”
此话一出全场躁动起来,这柳明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了,公然叫板韩时旻,这会儿又要给王爷看起病来?
嘈杂之中,忽然言不惭要给王爷诊病?”
李瑁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人怎么给了台阶不下反倒闹了起来。
韩时旻不容王爷再说体面话,直接叫人要将尤聿怀拿下。
“慢着。”
宋云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起身朝走向混乱中央。
“王爷,我能证明,柳明所说的那位高人,确非凡人之辈,能通晓阴阳。”
“宋观察使?...这”
宋云点点头,没再言语。
韩时旻额角微微抽动,阴鸷道:“王爷,今日是生辰宴,不是寻常日子,岂能听得这无由无信之言?”
李瑁一时拿不定主意,回头朝后面的下人道:“吉时还有几刻?”
“回王爷,还有不到半个时辰。”
“既然如此,宋观察使,你去请高人来吧,我在堂后等。”
今日不这宴会,不可谓是不离奇,简直是十分荒诞。
尤聿怀料定了李瑁是十分迷信神鬼之说,而且心智尚未成熟,不然也不会让韩时旻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人一直跟在身边。
尤聿怀微微垂首,对宋云作出请的动作,众人瞠目结舌,看着宋云不疾不徐的往外走去,一时又响起了一片低沉的议论声。
说是请,谁知这人早就在寿王府外等到茶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