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求(1/2)
予求
咣当落锁,命魇被关进一间牢房。
这南山地界怎么还有牢房呢?!
命魇扒着盆边,怒道:“为什么?!为什么关我?!我这么听话,啥也没干!……”
“别吵吵了。”它身后有一人横在床上,掏掏耳朵,指了门锁道:“这锁一落,外头就什么声也听不着了。”
命魇啧舌,它倚着盘边:“祈鬼,不是说把人迷的团团转吗?怎么这么掉份,就老实待这了?”
祈魇哼一声。
命魇:“不会是你漏了什么吧?”
祈魇没好气道:“先想想是不是你哪有破绽吧。”
命魇左右寻思,“不应该啊,我这套谎编的天衣无缝,除非……”
祈魇:“除非什么?”
“除非是那假成仙录,”命魇:“我早就说那玩意做的太糙了,程子封得有多傻登才看不出来,幸好我够机灵。”
祈魇:“你机灵在哪?”
命魇从肚里掏出那段平滑命盘,“它是谁的,我知道了。”
祈魇:“我也知道了。”
“诶诶诶?”命魇:“你如何知道的?”
祈魇翻了个身,背向命魇,一副实在懒得与傻子交谈的模样。
命魇琢磨来琢磨去,祈魇手中掌握与他大差不差,唯一多的就是那由照影生出的成仙录摹本。
命魇盆摇的咣咣响,问:“那摹本你丢哪去了?”
祈魇:“一个你绝想不到的地方。”
命魇眯眼:“……”
祈魇:“别乱猜了,集中眼前,你对付的是谁,心里有点数吧。”
命魇砸舌,矮下身,在盘子底部写下一道:事败,先行。
——
南山各处复苏,唯独死林例外。
提在天上晾了六十余年,原本尚余一点生气被彻地拔干,枝杈干硬空脆,稍一碰便嘎巴乱响。
老龟连碰也不敢,它只得趴在石头上,瞧着铺在错乱林间的下山小道。
它似乎总能看见,方老头拄着拐,颤巍巍离去。
“你这一去,定死在路边,无人收敛。”玄武道。
方老头:“那也不错,届时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鸟雀啄食,虫豸啃噬,我自此间中来,当回此间中去。”
“……”玄武:“那你何时再回来这?”
方老头止步,他垂首思谋,再看看周围,树木健壮,枝繁叶茂。
方老头:“待再开花时,我便回来了。”
这林子里栽的树,都是寻常花期,等再开,用不了多少时日。
如果不是它等的心急,用便便催肥,反将树烧死。
或许他早就回来了。
程子封过来,坐在旁,道:“我猜你就在这。”
玄武:“小子滚蛋,又来看我笑话。”
“你的笑话早看腻了。”程子封:“我来,是另说个笑话与你听。”
“嗯?”玄武昂首:“是什么?”
程子封:“你可还记得“难存难续难始难终”四辞?”
“废话。”玄武:“我自己卜的。”
程子封:“四辞对四人因缘际会,这四人指谁?”
“桃花,占天,你,”玄武:“还有我。”
程子封笑:“不错,正是在场你我四人。”
玄武看着他乐,十分不解,这算哪门子笑话。
程子封:“我编了个瞎话,道这在场只有三人,四辞缺了一个对照,有一人存在被我等忘却,你猜如何?”
玄武:“如何?”
程子封:“有人巴巴出来认下了这个身份。”
玄武大笑三声,“居然有如此傻蛋。”
它乐完之后再问:“这个傻蛋是谁?”
程子封:“猜猜看。”
玄武:“没个提示?”
程子封:“自然有。”
程子封娓娓道来:“此人操纵两副身躯,其一草草认下个不存在的身份,另一则与之绑定,编出个全须全尾的说辞,为的什么?”
为的什么?占个身份能为什么?
玄武摆摆首,乐道:“总不会是想融入命轨吧?”
程子封:“为何不会?”
玄武:“万事万物皆有自命,何须侵占他人?”
玄武话一出口,便立刻想到了例外。
“不错。”程子封认道:“此人之所以如此,全因身在命轨之外,真名无法示人。”
玄武:“……”
程子封:“它还教得了命魇,令得了祈魇。成魇之法由它所创,成仙之法亦由它所立。它定得了天命,驱得了四兽。”
程子封:“这样一个人,或者,当称是神,会是谁呢?”
玄武:“上一任天主?”
玄武自说出口,都觉一惊。
玄武:“它已经死了。”
“于天主而言,”程子封:“死等同于消亡么?”
玄武:“……”还真是不知。
玄武再一想,又觉不对,“它若未消亡,怎会有你继任?”
程子封:“这就得说说另一个笑话了……”
六十年前大局,知晓全盘计划的,唯程子封和玄武。
天地失衡,灭世之祸,源头既不在魇,也不在仙。
天命本相为一卷书册,内容定下人两分之法,一半为仙,一半为魇,彼此相斥,彼此相离,未来定引得天地两分。
此命之定轨,强改则崩。
程子封另辟蹊径,决定就依原轨令天地覆灭,他托住当中,再取天水地土,重塑世间。
此法困难重重。
如何跳之界外,而不毁世间?
如何托住当中?
如何取天水地土?
如何施融合之术?
如何再立天命?
如何再造命轨?
程子封设想无数,演练无数。
他甚至作了兜底之法,分神念纳入九枚凡石,制成星眼,打入九州作桩。
若他失败,有星石稳固,足以再维持天地百年,以待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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