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1/2)
阑珊
程子封:“编瞎话也该有个限度。”
祈魇:“我句句属实。”
程子封:“她若是毁誓,你胸口的“心”从哪来?”
祈魇:“就不能是她喜欢我喜欢的紧,送予我的吗?”
程子封:“你当她是傻子吗?”
祈魇:“寻常女子为情所迷,不就犯傻?”
程子封:“寻常女子忽遇七八个男子大献殷勤,该心生警惕才对。”
祈魇:“咦?”
程子封:“莫阑珊学于南山,除精铁之术外,还通木艺,特别擅以木制鸟,惟妙惟肖。木鸟全身漆黑,常作引路探察之用。”
祈魇:“咦?”
程子封:“她于七八个男子身周放几只鸟,你觉得她猜不猜得出你是谁?”
祈魇:“咦?”
程子封:“而那与她结誓之人,她又知不知道是谁?”
祈魇瞠目,“你,你唬我……”
程子封:“冷香产自南山,送花之人是从谁手中得了此花,这花要送给谁,飞鸟日日在天,她是知道的几率大,还是不知道的几率大?”
祈魇呆道:“啊,那她……”
程子封:“你既能附着人身,捅上几刀似乎不难,她扫一眼尸上痕迹,如何不知是谁下的手?”
祈魇:“呃……”
程子封:“不过,二十几刀,实在多了些。”他向祈魇:“看来你相当嫉恨此人呐。”
祈魇:“……”
“其实同生共死之誓,于她还有一处妙用。”程子封:“可感立誓之人身在何处,即便那人有万千分身,亦无一遗漏。”
程子封:“此女性情暴烈,行事偏激。幼时欺凌她之人,无不榨其血灌其靴。我为扼她杀心,亦为避她自毁,才令她修“誓”,稍加约束。”
程子封瞄祈魇一眼道:“综以上,她知你是祈魇,将如何杀你?”
祈魇“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这,不大可能吧?”
程子封道:“不是讲故事吗,怎么还论可不可能?”
“对,”祈魇庆幸道:“是故事啊哈哈哈。”
“但,”程子封一字顿道:“你口中的莫阑珊,与我口中的莫阑珊,哪个更近本人,你应当心中有数。”
祈魇:“……”
“现在你有了心,便是人。”程子封:“如何,怕死吗?”
“……”祈魇默了半响,忽然起身道:“我还是不降了。”
“哦?”程子封:“你若不降,岂不是要同我血战?”
祈魇:“傻了才同你血战,我在前方齐城集了万万分身,够拖你一阵。”
“哦。”程子封:“那我就只有一个疑惑了。”
祈魇:“什么?”
程子封指眼前祈魇人身道:“此为你本体,分身若亡,你能否感知?”
祈魇道:“当然能……”
它话未讲完,脸色大变。
它终于发现了,这车中悄悄划下封界,断了它与分身的联系。
一道红波自外荡来,蕴万千火星,扑祈魇身上描摹而过,它认得这是什么。
祈魇一触车帘,封界自解。
前方不远即是齐城,深陷红波,随便一浪涌上,便是万千火星喷散空中。
祈魇一念感应万万分身,皆没于红浪,再无生机。
天顶鸦群,乌黑一片。
城门口有一木偶人身,遥遥向马车拱手而立:“请准弟子来此,为师父开道。”
程子封一字曰:“可。”
一束赤霞霎时穿云而来,击于齐城楼顶。
赤霞褪去,被火星群捧而出的,还真是那个浑身烧皱的女人。
祈魇:“你……”
烈火如流,自莫阑珊身上淌过,褶皱之下,肌肤胜雪,布衣染火,焕发鲜红。
得誓加持,重返全盛。
她手握黑金大锤,高如一人,宽如磐磨,沉甸甸硬邦邦的一块方铁,大头冲下,落地咣咣。
自大锤落点,更猛更凶的火星潮涌而来,打祈魇面上。
祈魇头皮阵阵发麻,“居然动真格的。”
程子封在旁:“赶紧,她正等着与你共死。”话罢擡腿,将祈魇一脚踹至车下。
祈魇落地一滚起身,起手掐诀。齐城之中升起无数烛台,燃无数烛火。
烛苗遇星,激出无数花火。
似红似橙,似酡似赤,各色光斑杂乱的挤在一起。
即便离得远远,扫上一眼,亦觉色调过浓,于脑海炸开一捧艳花。
乌鸦从高处助阵,化为山为峰,邦邦坠下。
城中亦飞出无数金像,与之拼斗。
各式巨物冲撞在一起,墙塌屋陷,碎石四飞。
程子封携白岩,与他一同坐上车顶,看马匹轻跃撵步,踏于纷乱之间。
裂石碎板搭出一行空道,车马行其上。
哒哒马蹄,车轮滚滚,偶有巨峰大像栽于两侧。
峰有沟壑嶙峋,像有慈眉顺目,不可不谓之为一景,别有情趣。
白岩问程子封:“他们真的会死吗?”
程子封笑:“我哪知道。”
白岩:“你刚刚还说共死呢。”
程子封:“那只魇太烦人,吓唬吓唬他。”
白岩问:“那是不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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