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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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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团道:“多谢主人。”

巫行云眼一垂,看见成仙录,问:“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黑团答道:“主人,我生而为魇,本名为命,驱盘而测,万事皆知,但独独不知“我”是什么。”

巫行云:“你自己不都说了,是命魇。”

命魇:“然魇是什么,命是什么,还是不知。”

它从竹简上滑下,软绵绵身形挤出两撮尖尖,举起成仙录道:“此卷为天主所写,命轨所据,过去未来囊括其中,仔细研读,定能有所收获。”

巫行云无可不不可。

他转身而走,远远回道:“反正你闲的很,打发时间也不错。”

命魇:“主人在意的那个人,或许也能在此卷中找到答案。”

巫行云半只脚踏出门槛,道:“若论这个,我不必看,也知没有。”

大门合上,祠堂恢复一片昏暗。

命魇跃起点了盏灯,它展开成仙录,不外乎又铺满整间祠堂。

命魇在上趴爬了半天,耸起身,一副挠头模样,“啊,基本没有认识的字。”

它对着书简呆了半天,又道:“咦?似乎不认识也不打紧。”

它身躯扭动两下,黑乎绵软的躯体渐渐融化,渗进了书简当中……

命魇渗到半途忽而一僵,贞三不与舒念等了好一会,既不见它动,也不见它说话。

待察觉烛火僵死不再跳动,两人才明白这应该是与之前一致,重演的过去完结,未得推进,就此卡住了。

贞三不对着这铺了一地的竹简,若有所思。

——

另头,程子封领着白岩,自南山而下。

他轻松走回占天君的院落,走到客栈,沿着左右坐着易氏子弟的街道,回到易城城门。

城门口仍蹲着那个幼童,只是他手里丢着玩的不再是铜钱,换成几枚石子,其中一个格外晶亮,正是星石。

程子封往下瞥了一眼,笑道:“原来你就是命魇。”

幼童擡起头来,两眼直勾勾盯着程子封。

他挑了单边眉,并不答话。

程子封得不到回应也不恼,他戳戳白岩肩膀。

白岩上瞧瞧程子封,下看看幼童。

他想了想,问:“可不可以将星石给我?”

幼童:“自己去拿。”

随此话,命盘震动。

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比之前响的要久,像是卡齿从原位脱离,越过其他,重新接上需要的口子。

周围骤然狂风大雪,迅速将易城埋了。

那厚重的乳白露出几块城墙的黑,仔细看看,又不是城墙,而是黑色的崖壁。

这是南山,南山的顶峰。

再一阵狂风刮过,崖壁也不见了,被盖上更厚的雪。

白岩被风糊的睁不开眼,他隐隐瞧着前头有个人,手持柄剑,每挥一次,雪暴就更猛烈地卷过来。

白岩直面迎击,被雪打了一顿。

他捂着脸,对身旁程子封委屈道:“好痛好痛。”

程子封忍不住笑,他将白岩转了个身,脸朝着他,两条胳膊往下一搂,抱合成圆。

白岩被他兜在怀里,又轻又小,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端起来。

唔。程子封想:小个子有小个子的好处。

咔咔咔咔咔咔咔——

命盘忽又动了起来,那激烈摩擦碰撞的响动,令程子封迷惑。

我什么也没做,它怎么抽起来了?

坏了?

自然无人答他。

雪暴飞速休止,那本在雪影之间的人亦化作鹅毛,与其他雪片一起静静盖于地表。

积雪融融,流水淅淅。

程子封觉顶上凉凉,内蕴一股生发之气,促他挺胸擡头,舒枝展叶。

他变成一朵花,一朵由融雪浇生的冷香。

它呆呆立在寒潭之央,天地黑茫,唯一轮宵月挂在当空。

银盘之下,一人回首向它道:“别再来见我。”

程子封:“……”

此刻应是白岩诞生之初,可程子封记得白岩所说,他当时是讲了“来见我”这三个字吧。

笨小子,听漏了两个字,意思全变了。

而且……

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对一朵花说的。

程子封翻身往后瞧,这对朵花来说,可真不是件容易事。

冷香后头立着柄剑,竖插入地。

其上霜雪相融,化而成水,沿着剑脊,一滴滴落下来。

落在花瓣上,淌入芯里。

像哭了一般。

程子封再看那离去之人,一身月白,确实是他无误。

他呆在那黑漆泥沼之地数十载,能打发时间的唯有他脑中过往。

翻来覆去地琢磨无数次,再难的谜,也有的解。

本以为他对过去已掌握到纤毫毕现的程度,未曾想……

程子封动了动,在外看,即是一朵冷香在月下摇了摇枝条。

未曾想,他还真的漏掉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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