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阵(1/2)
迷幻阵
众家奴抄起棍棒板凳,围贞三不绕作一圈。随武夫一声令下,齐齐动手。
无数粗头钝器自上下左右,自四面八方,来势汹汹,密集成网。
贞三不小扇一摇。
各钝器来势一滞,各道轨迹如平铺直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一眼看遍,挑了缝隙走。
再棍来踢棍,棒来打棒,板凳来踹板凳回。
众家奴奋力一击,全砸在自己人头上,自己也免不了挨自己人的闷棍,“唉哟唉哟”倒下一片。
武夫见不成,自腰间抽出把剁骨钢刀,一刀横斩贞三不腰腹。
贞三不擡腿将刀踩在脚下,手持扇在武夫顶上一敲。
“咚”一声闷响,钻入武夫脑壳如锣鼓穿耳。
他眼仁上翻,从头虚软至脚,栽倒在地。
贞三不迈步,自桌到凳,自凳到地,他行至小少爷身前。
小少爷仍连呕不止,呕得身心疲累,终于“咣当”一声,吐出个拇指大小的丸子。
贞三不用家奴衣裳垫手,捡起丸子擦擦。
丸子褪去泥渍,乌黑油亮,上无纹路,圆圆润润。
这丸一出口,小少爷呕吐即止。
他摸了摸自个肚皮,擡头向贞三不道,“我没那么饿了。”
贞三不手一握,将丸捏个粉碎。
他甩掉手上残渣,道:“等再饿了,只吃可靠之人给你的吃食。”
小少爷:“谁是可靠之人?”
“类似我。”贞三不指指自己,又指指远处还坐在凳上的白岩,“类似他。”
小少爷:“你身后拿刀的人呢?”
贞三不回头。
那武夫也算了得,居然挣扎爬起,摸到钢刀,再向贞三不劈来。
一只巨鼠从天而降,将武夫压伏在地。
武夫牙磕上唇,龇了满嘴的血。
贞三不踩住钢刀踢远,说:“这人不行。”
小少爷:“那变出老鼠的人呢?”
巨鼠“噗”地化作白烟一缕,消散无踪。
贞三不瞧了瞧台后,笑:“算上半个吧。”
小少爷应:“我记住了。”
一事搞定。
贞三不看看这跑得空荡荡的楼,小二掌柜俱缩在柜台后,似乎没有向他要赔偿的打算。
省的了。
他回到白岩跟前。
白岩还在干干盯着台上白幕。
他问贞三不道:“还演吗?”
贞三不:“演不了了。”
白岩耷拉眉眼,委屈极了。
贞三不哄道:“我们先回,下次再说。”
白岩:“真有下次?”
“……呃,”贞三不:“我换个别的补偿你。”
白岩不大乐意,别扭站起。
贞三不推着他往门走。
武夫吐了一口含血的唾沫,嚷道:“小子!你有种报上来处,我必登门寻仇!”
贞三不:可真难缠。
他开扇一展,亮雪色暗纹锦花锻面。
“南山下,白花林。”贞三不:“有本事,就到那来找我吧。”
扇一摇,狂风起。
在场人等均眼前一花,门口两人不见踪迹。
唯青烟徐徐,袅袅腾空。
——
武夫追出门来,对南山方向跪地嚎哭告罪,动静直传楼顶。
贞三不趴在瓦上,听底下哭声刺耳,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白岩在他手边,趴得更加实诚。
不止胸腹手足,连脸也完全贴在瓦上,动也不动。
“师叔?”
没应声。
贞三不伸指戳戳,白岩仍是不动。
“不会是睡着了吧?”
细听呼吸,可不就是?
贞三不将白岩翻过来,一瞧不得了。
师叔脸上沾了瓦片陈年老灰,一道道横像是栅栏。
贞三不赶紧从自个衣上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布头,给师叔擦脸。
他一边擦,一边心里叫苦,这要是被任师兄知道,免不了挨一顿说。
擦啊擦,终于弄得干净了。
贞三不掏掏怀里,拿出个长卷。卷子展开,内写了两列。
左是“不许”,右是“要得”。
扫一眼左。
不许脏脸,不许脏衣,不许食热,不许赌钱,不许看打杀戏目,不许留独身一人……
“……”贞三不缩缩颈子,快犯全了。
他再扫一眼右。
要得饮水一杯,要得吃食一块,要背则背,要睡则睡……
贞三不:“……”基本没弄。
他自我安慰道:也不打紧吧,只要这最重要的成了就行。
他眼往下瞄,“要得”下头红圈出一块:“要幻蝶一只。”
幻蝶生在迷幻阵之央,抓还是得叫师叔起来。
贞三不立刻将“要睡则睡”抛到脑后,将白岩摇摇醒。
白岩皱眉睁眼,难受极了。
“师叔,”贞三不:“再坚持一下,回去再睡。”
白岩撇嘴。
贞三不往下瞧,武夫和围观人等一概散了。
他开扇一送,两人轻飘下来,落在小巷。
他回头瞧白岩,耷拉拉的没精神。
这要是被任师兄看见,立刻知道他照顾不周。
贞三不想了想,与白岩打起商量,“师叔,若是任师兄问起我今日如何如何,你就说都好都好,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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