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他翻了个身,想到那个应该叫姐夫的男人,长相俊朗,为人处事带着富家公子的派头,不可能是当年那个野男人。
他们的孩子才五岁,蒋诵已经三十四岁,女人不可能十九岁和男人滚在一起,拖到二十九岁才生小孩。
百分百是隐瞒了过去。
…这样一想,她不肯认他就能说通了,说不定她伪造了自己的身世,骗别人她是有钱人家的独生女,对他这个凭空冒出的弟弟当然排斥。
他又恨上了。
之后的日子,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而是大摇大摆地在花园和楼下转悠,偶尔也会遇到,她大都无视,或者公事公办,一点情面都不给。
呵,狼心狗肺。
一周两天停车场值夜,他靠在门口,看到沈先生的车回来,他故作随意地跟在后面。待男人下了车,他走过去,高深莫测地说:“沈先生,我知道你妻子的秘密。”
深夜,空无一人的停车场,空气里流动湿冷的气味。他深呼吸,往前一步。
沈先生挑眉,第一次正眼看他,声音有些冷:“你说什么?”
蒋鸿儒用怜悯的眼神看他,想到这位半生顺遂的富家公子头顶着绿油油的帽子,忍不住想笑,却故作安慰:“你妻子,蒋诵,十九岁就和男人睡了。”
沈先生面无表情,游刃有余地维持良好的修养,他扯了下领带,不耐烦地轻咳一声,眼底有怒意,却没发,似是在等下文。
蒋鸿儒索性破釜沉舟,他不好,她也别想好。
“你妻子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早早和野男人跑了,她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不信你大可去查。”
他说完,扬手把头顶的保安帽子正了正。沈先生似是没反应过来,还有些愣怔,见他要走,冷冷地问:“你是哪位?”
蒋鸿儒看他半信半疑,这样最好,想到最近憋闷的仇终于报了,暗爽的同时,中二之魂重新燃起:“一个故人罢了。”
接下来几天没见到蒋诵,他在脑海里编织着狗血的休妻情节,怀疑的种子埋在男人心里,女人当然没有好果子吃。
他悠闲地喝了口茶。
门口停了辆车,他赶紧小跑着过去,笑呵呵地说:“陈总,这么停这了?我帮您开进地下车库啊。”
中年男人依旧没耐心,冲他扬了下手,用明显的南方口音和他说:“蒋,去我家,拿门口的行李包,快点我急。”
他赶紧急刹,点头哈腰:“好嘞陈总,给我一分钟。”
一路小跑,上电梯,敲门,保姆开的门。
他说了来意,保姆沉默地把门口放着的黑包递给他,他一拎,有些重量,忍不住低头看。保姆皱眉,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看什么看,这是你该看的吗?”
草!
现在什么人都能蹦出来说他两句了。
蒋鸿儒居高临下地看着保姆,四十多岁,瘦得像鹌鹑一样,松垮的皮挂在骨头上,眼窝深陷,却在瞪他。
他攥紧行李的包带,忍着挥拳过去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说:“该不该看你这老太婆说不着,想多活几年就把嘴闭上。”
反手把门关上,晃晃悠悠进电梯。
他拎着东西,在电梯里看自己的倒影,高大,强壮,却被压在最底层,像一只过街老鼠。
不能啊,不应该这样的,叫鸿儒的人怎么可能落到这步田地。
他低头,视线落在拎着的黑包上。
***
警车很少出现在这片区域,今天却顶着出警灯呜哇呜哇叫了很久。
蒋鸿儒被堵在门厅的角落,蹲着,手举过头顶。
他一头雾水。
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坐在他平时放杯子的桌角,大家都叫他李队。李队个子不高,眼神却严厉,对上视线时,蒋鸿儒感觉自己被沾水的鞭子狠狠抽了三下。
他委屈,声音带着哭腔:“警察同志,我可是良好市民!”
李队冷哼,从兜里掏出手机接听,严肃消失,笑着和对面的人寒暄。
“陈总,哎哟不麻烦,别啊,怎么说数目也不小。”
蒋鸿儒腿都蹲麻了,电话还没打完,他悄悄挪动着,快速回忆从到底犯了什么事,值得警察大费周章过来逮捕他。
想到头痛也记不起来,他抱着头,哎呦哎呦个没完。
李队打完电话,又去看了眼监控,过来时,直接拿手铐把他铐上,一左一右架起他。
蒋鸿儒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警察同志,抓人也得给个理由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呵…
架着他的警察转头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说:“你帮报案人陈先生拿包,包里有四十万,你下了电梯打开过,交给陈先生后,钱没了。”
蒋鸿儒登时手脚冰凉。
他欲哭无泪,欲辩无言,挣扎着身子,直到被拽到门口,才大喊冤枉。
“我就是打开看一眼,看到是钱,又马上拉上了,我真没拿!”
警察无视他的喊冤,抓着他胳膊往出走,还没走到警车那,他突然剧烈挣扎,看着走过来的一男一女。
穷途末路,什么架子都放下了,他疯了似的喊:“姐!我是鸿儒啊,我是冤枉的,快救我!”
李队顺着他的叫喊看过去,立刻露出笑容,像认识多年的老友那样打招呼。
“哟,这不是小沈总么。”
沈灼无奈,知道躲不过寒暄,只好拉着蒋诵的手过来。
“李队怎么来这了,有案子?”
“可不么。”
李队指着卡在车门不进去的胖子,嫌弃地说:“保安,手脚不干净。”
蒋鸿儒白着脸看蒋诵。
她还是那副死样子,努力扮演一个端庄的妻子,微笑地站在旁边在听两个男人说场面话。
可他是被冤枉的,他真没拿那钱!
“姐!”他声音嘶哑。
她就像没听到。
他继续喊,喊到李队心烦,指使旁边的年轻警察,“过去把他嘴塞上,吵死人了。”
蒋鸿儒一听,什么都顾不上了。手铐卡在手腕上,勒出两条血痕,他感觉不到疼,撕心裂肺地喊:“姐!姐!蒋诵!我是鸿儒啊你看看我!”
他哭着求她。
终于,女人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眼底依旧是熟悉的一潭死水。
李队和沈灼寒暄完毕,突然想到刚扣的男人姓蒋,小沈总的爱人刚好也姓蒋,是企业高管,平时很忙,也很少见到。
这个保安喊她名字,还一声一声叫她姐。
可别……
李队笑着,眼神试探:“这是您…”
蒋诵缓慢地转过头,看到夹在车门里红着眼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