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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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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明摆着。”

蒋诵觉得自己全靠一股气撑着,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突然发现,她长了一张和徐至琛一样的脸。

那些共处一室的日子,敞开心扉吐出的秘密,被聂小美铸成一把刀,准确无误地插在她心口。

她突然笑了,笑出眼泪,看起来有点疯,“那徐至琛有没有和你说他劈腿的事?微信你看过吗,有多少女孩和他聊天你知道吗,你知道他在外面住一晚上叫几个吗?”

聂小美突然愣住,叫她不要胡说。

“胡说?”她忽然止住笑,“要不我们去找他当面对峙,如果我撒谎,我就从楼上跳下去,如果你冤枉我,你也…”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眼前一片模糊不清的雨幕,她看到聂小美把红桶狠狠摔在地上,大骂她是神经病。

***

北方还处在短暂的春天里,杏花已经开完了。沈灼提前一天回来,和熟悉老朋友们一起帮忙布置新房。

大婚当日,吴玉东穿着衬衫西裤,胸前围着大红布,喜滋滋地给大家发喜糖,沈灼含着一块,直接给了他一拳。

“你小子,挺牛啊。”

吴玉东得意,拎了拎松垮的衬衫,“我减了二十斤呢,遭老罪了。”

沈灼上下打量,“还不错,原来你骨头长这样。”

吴玉东憨厚一笑,“也是帅气小伙是不是?”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沈灼丝滑地接住话茬,“超帅,吴彦祖来了也得避一避锋芒。”

吴玉东反手给他一杵子,“真会睁眼说瞎话。”

婚礼选择在村子里的老房子办,秧歌队,录像,唱戏的请了个全。锣鼓声声,鞭炮的碎屑从天空中纷纷落下,像玫瑰花。

沈灼知道,蒋诵也喜欢这种,这种被大家羡慕,高调的幸福。

花车绕路一周,秧歌队跟着扭,鼓声喇叭声敲击耳膜,直到车走远,他才感觉裤兜里手机在震动。

拿出来,是蒋诵。

他笑,很快接起。

“喂…”

这边信号不好,噪音也很大。他拢着听筒,仔细甄别了很久才发现声音不是蒋诵的,他调高音量,终于听到耳边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是…芷心,蒋诵高烧…不退。”

鞭炮声忽地变远,耳朵好像扣了层膜,把他和世界隔离。恍惚几秒,确定自己没听错。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已经钻进路边看热闹的车里,脸色煞白地说:“快,送我去机场。”

被泼冷水的当晚,蒋诵就发了烧,刚开始只是昏睡,杨芷心上课回来,以为她累了在休息就没敢打扰。

到晚上还没醒,她就过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不对劲。

摸了下额头,烫手,一下子慌了,磕磕巴巴喊人,“果…果子,蒋诵发烧了。”

程果端着洗脸盆,有些懵,“啊?那咋办,吃药?”

药吃了,水喝了,温度还是没降下来,叫也叫不醒,杨芷心直接爬上去把她背下来,连夜送到急诊。

程果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东西,“怎么办,忘拿她手机了,联系不到她男朋友。”

“给聂小美打电话,让她帮送一趟。”

程果捧着手机,快哭了,“她关机了,咋办啊,诵姐会不会死啊?”

杨芷心瞪她一眼,“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实际谁心里也没底,怎么会有人发烧进了急诊到第二天早上还没醒,杨芷心也慌了,跑回宿舍拿她手机,给沈灼打电话。

好在,他回来的时候,蒋诵烧已经退了。

沈灼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孩,她缩在被子里,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头顶悬着点滴。

杨芷心在床边的凳子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一惊,突然醒了。

擡头,看吊针刚打到一半,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到他回来,赶紧起身,“不严重,但大夫让留院观察,她最近身体太差了。”

沈灼点头,视线不离沉睡的脸。

蒋诵做了梦,梦到她孤身一人走在城市里,四周是遮天蔽日的高楼,她沿着马路一直走,走到天黑,月亮悬挂在头顶,还是没看到尽头。

她走了一整夜,还是逃不出去,大厦的窗户诡异地形成电子屏,幻灯片一样播放潜意识里的记忆碎片。

徐丽华,蒋大呈,徐至琛,聂小美,他们的声音像蜂巢似的混在一起,吵得她捂紧耳朵,忍不住尖叫。

大厦轰然倒塌,世界变得安静。

前方黄沙漫天,她揉了揉眼睛,看到透明窗户外,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室内纯白,她回头,看到沈灼坐在床边打瞌睡。瘦了,唇边长出胡茬,眼下一片青黑,好几天没休息好的疲惫。

她伸手,指尖轻轻地触到他的脸。

沈灼猛地惊醒,眼里大片血丝,她勉强地笑了笑,小声说:“好啦,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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