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2/2）

好在门半掩着，不知道是不是CaCa忘了关，透过缝隙，于浊仅看见了坐靠床头的骆沂婷。

他敲了敲门。

“请进。”骆沂婷说完看向来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色。

于浊仅坦言：“我陪朋友来取药，听医生说这个病房有一个霸总机器人，想来看看。”

骆沂婷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它刚走。”

于浊仅看着她脸上的伤，猜到了些什么，“是林凹权和姜劣弄的吗？”

骆沂婷怔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林凹权和姜劣今天被请到年级组去了。”

骆沂婷觉得可笑，“就凭这一点？”

“对不起。”于浊仅知道自己的唐突，骆沂婷的点醒确实是对的，现在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在制造谣言，明明毫无根据。

骆沂婷不再理会他，看向窗外。

“是你把教育局局长的电话名片给申溯的吗？”于浊仅看见骆沂婷的睫毛动了动，又问，“他因为这个休学了。”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骆沂婷看他，满眼冰锥。

她变相承认了，于浊仅冷声：“难道你觉得自己没错？”他说了违心的话，希望能逼出真相。

这句话果真戳刺到骆沂婷那一文不值的善意，“他们说我多管闲事，可如果我没有多管闲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葬送本安稳的生活。只知道保持沉默就能相安无事了吗？两年了，他们霸凌了两年，有多少人因此带着残缺转学，又有多少人还过着战战兢兢……”

“他们？”于浊仅冷冷打断她的哀情。

骆沂婷睁大了眼，她没想到于浊仅会这么无情，打转的泪花化为泪水滑落。

她咬着牙抹去，“是，是他们，姜劣和林凹权，多讽刺啊，我昨天才知道林凹权也是其中之一。”

她不知道向阳和邹卓沿也该包含在内，于浊仅微皱眉，转而语气渐冷，“林凹权？”

“是，昨晚上他把我带去见小混混，所谓交易，把我送出去，然后他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于浊仅震得后退一步，所以她身上的伤……

“对不起……”他再也不能昧着良心冷言冷语。

骆沂婷讨厌他这种怜惜，那比直接说她肮脏还可怕，她自嘲一笑，“林凹权是我男朋友，我们偷偷交往了一年，我从不知道他还有那么阴险的一面，直到昨天……他突然频繁叫我出去，然后像个疯子一样数落我，就因为白天我没有去应他的约，但我早就跟他说了我要陪室友，而且后山人多不安全，他硬是逮着这一点不放，我以为是因为这个……直到在深巷里见到那一群混混……我才知道他不过是想唤起我的愧疚，然后好下手……”

于浊仅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他想起了手掌被刺穿的申溯，想起了他们不要命地对着姜劣和自己拳打脚踢……

“那……姜劣为什么也……”

骆沂婷打断他的话，“这还需要理由吗？整个厅斯奈就姜劣最大，没有他的准许，林凹权敢那么放肆吗？”

所以还是骆沂婷的揣测，说明姜劣没有在现场。

于浊仅想确认：“姜劣参与了吗？”

骆沂婷看了他几眼，“没有。”

骆沂婷语气变得柔和：“你担心他。”

于浊仅眼神戒备着直直看向骆沂婷。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担心他，但我想说的是，包容一个长期校园霸凌者，你是有多大的心？”

于浊仅冷下脸，她说的没错，很多人说的都没错，但是，“谁又比谁高贵，旁观的谁没有递刀子……”

“不是吧。”骆沂婷冷嗤，“不觉得这种唯心语录很恶心吗？他们所弄出的校园霸凌是直接把伤害落到身体上，你为什么要把旁观者的嘴脸纳进去？而且，旁观者之所以会有这种嘴脸，不也是先有霸凌。于浊仅，这并不是鸡和蛋的问题，麻烦你搞清楚，想为他辩护也得讲个客观。”

于浊仅心中波澜平定，骆沂婷是对的，她很冷静地剖析了客观事实，尽管她所知道的客观事实是被扭曲过的一隅。

他不可能告诉她姜劣一直被迫背锅，她不知道会更好，这样她所受到的伤害才能得到慰藉。

但他错了，骆沂婷并不需要这种欺瞒。

于浊仅没有答话，骆沂婷语气渐低，在向于浊仅这个无辜者发泄一通后，她的脆弱表露无遗。

“名片确实是我给申溯的，我想结束这场闹剧，其实你说得没错，我也不过是个多管闲事还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始作俑者。如果没有我，申溯也就不会……”

“谢谢。”于浊仅接过她的哽咽。

骆沂婷红着眼擡头，满脸不可置信。

于浊仅柔声：“谢谢你，那不是多管闲事，你已经制止了很多，事态如你所说的已经转向，接下来他们就会被瓦解，就快了。”

于浊仅看着她，又说：“谢谢你，骆班长。”

骆沂婷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